但是霍爾維斯聽了卻沒有露出放鬆的表情,只是問埃布爾:「你方便嗎?」
埃布爾撣了撣菸灰,肯定道:「我是肯定沒問題的……」
說著,他把視線轉向圖安珀爾,直勾勾盯著他,道:「問問你的小命運,他同意不同意。」
「命運?這是什麼奇怪的暱稱?」奧德里奇忍不住插嘴道。
看來他並不知道預言的事情。
埃布爾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走到馬車後面打開欄板,欄板耷下來,形成一個斜坡,埃布爾一腳踩在馬車邊緣,抓住一個手腕粗細的編制繩,用力一拽,一個大木箱順著斜坡滑下來。
埃布爾拍拍木箱,嘴裡向圖安珀爾推銷:「包透氣的。」
圖安珀爾略感不安地後退了一步,他有點不明白埃布爾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吧,其實埃布爾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但是圖安珀爾不太能接受。
這聽著好像是讓他鑽進去的意思?
那個裝飾華麗的寶箱現在在他眼裡仿佛一個迷你棺材,圖安珀爾有些抗拒。
然後他聽到霍爾維斯說:
「那戶姓李的人家好像和赤炎東延有些隱秘的聯繫。」
圖安珀爾猛地轉過頭。
他真希望是自己聽岔了,但是霍爾維斯吐字清晰,一字一頓仿佛新聞主播在播報今日天氣,圖安珀爾沒有聽岔的可能。
霍爾維斯:「連續三年,赤炎東延都和李家保持往來,並且至少有三個李家的子弟參與過赤炎東延的招募徵兵。」
「他們被選上了嗎?」
「沒有消息,」霍爾維斯回答,「赤炎東延的成員信息是保密的。」
這意味著沒有消息反而是一種消息。
李家的背後既然是赤炎東延——這也能結束杜蘭特一個落魄貴族為什麼膽敢到紅莊園要人了。
奧德里奇看圖安珀爾臉色微變,不嫌事亂,危言聳聽道:「他損失了大批蟲僵,蟲僵多難煉製呀!而且經此一事,神棄牙安防加固,他再想入侵神棄牙難上加難,東延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你完了,你害他吃了這麼大的虧!他一定是想要找你算帳的!」
圖安珀爾被唬得愣了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反駁道:「冤有頭債有主,他幹嘛找我麻煩?」
「新聞你看了沒?」奧德里奇卻只是問。
「這不廢話嗎,你跟我一起看的。」
下午奧德里奇假扮西茜桉來看望他的時候,他們一起看了新聞,還是用的奧德里奇的終端。
「那不得了?你以為為什麼這個事兒會鬧那麼大、還有專題節目報導?為什麼民眾反應強烈、皇室可以借題發揮?又是為什麼政府吃了啞巴虧卻仍然要努力息事寧人?」
奧德里奇一連串反問,把圖安珀爾都有些問懵了。
他略有些驚奇地反指了一下自己。
奧德里奇一副班裡最笨的學生終於及格了的欣慰表情。
「誒,對咯,就是因為你!要不是有雄蟲參與其中,這件事就是一個簡單的安保危機而已,有沒有造成什麼大的損失、隨便找個部門問責就可以了,哪至於上升到民眾對政府的信任危機?還不是因為有雄蟲參與其中。」
圖安珀爾是沒有想像到單自己一個人就有這麼大能量的——「我有露臉嗎?」
他以為自己就是個路人角色而已。
「你沒有露臉,連名字都沒有出現,但是僅僅只是提及、只是提及你的存在,就已經足以掀起一場巨大的輿論風波了。」
圖安珀爾被迫再一次正視雄蟲在這個世界的影響力。
他以為只是數量少一點,在擇偶市場比較受歡迎一點——
「誰提及的?」
圖安珀爾突然問。
第41章
奧德里奇不自然地看了一眼霍爾維斯。
霍爾維斯對上圖安珀爾質疑的視線。
他淡定且篤定地回答:「威爾斯。他針對此次事件進行了媒體答疑,是官方欽定的本事件發言人。」
此時圖安珀爾的半隻腳已經邁進了埃布爾的箱子裡。
他已經開始覺得、或許在埃布爾的箱子裡暫時避避風頭,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霍爾維斯:「不怕把你賣了?」
「別賣給那什麼赤炎東延就行,」圖安珀爾道,「我不喜歡蟲僵,它們的聲音很悶很難聽,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停止運行的舊電梯、電梯廣播裡還循環播放指甲划過老式黑板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