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預言是他成功復刻了王繭。
另外一個呢?
這時候圖安珀爾曲起手肘撐起身體坐起來,他試圖站起來,但是卻被一隻鞋尖抵住胸口,止住了他要起身的架勢。
棕色皮製的高齒軍靴,色澤冷冽的金屬拉鏈邊緣熔塑出隊伍的編號。
什麼樣的人會在家裡也從頭到腳一身制服,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抗槍的似的?
圖安珀爾覺得有些頭疼,抬眼,對上霍爾維斯的視線。
他垂眸,細密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你不想知道第二個預言的內容嗎?」
霍爾維斯的語氣有些可惜,似乎圖安珀爾對預言的輕視讓他感到遺憾。
圖安珀爾覺得霍爾維斯有時候挺煩人的。
這不廢話嗎?
「我不想知道難道你就不說嗎?」
那一開始他說不要霍爾維斯不是也扒他褲子了?這人什麼時候聽過他的話?
果然,霍爾維斯道:
「第二個預言,圓月未滿,石山斷崖,血海殘屍,灰瞳怪物從天而降……」
他語氣平靜,一字一頓,圖安珀爾越聽越不對勁。
「親吻我,又摧毀我。」
圖安珀爾心一涼。
搞什麼,霍爾維斯嘴上說什麼我們好好談談,開誠布公,答疑解問,公平交換,其實是興師問罪,未雨綢繆,要把圖安珀爾這個預言裡可能殺死他的怪物處決了嗎?
圖安珀爾下意識就想要起身逃跑,但是胸口那隻腳的力量二次加重,一下又把他給定住了。
圖安珀爾抓著霍爾維斯的小腿,想要一把把他掀開,無果,只能警惕地望向霍爾維斯:「……不是我主動的。」
岔開話題並不成功。
霍爾維斯淡淡道:「重點好像是後半句。」
是啊,預言的過程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開頭和結尾——不是,霍爾維斯整個人簡直像是一個身體裡封印了起吊機的男模,魔鬼的身材,另一種意義上的魔鬼的力量,他怎麼摧毀啊!
圖安珀爾強作鎮定:「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你能被我摧毀?」
這預言是能相信的嗎?霍爾維斯一拳就能把圖安珀爾腦子砸出坑,圖安珀爾拿什麼摧毀他?原子彈嗎?
這個世界有原子彈嗎?
霍爾維斯不置可否,只說:「預言是既定的命運。」
命運——這個詞閃過腦子的一瞬間,圖安珀爾想起了埃布爾的那句話。
「你仍然不相信既定的命運嗎?」
那時候霍爾維斯是這麼回答的——
圖安珀爾脫口而出:「你不是不相信命運嗎?」
霍爾維斯:「我說的是比起不相信,我更憎恨它。」
「都一樣啊,你都憎恨它了,別相信……」
圖安珀爾話沒說完,突然胸口一痛。
霍爾維斯的膝蓋骨不知道怎麼長得,鑽子似的,跪一下感覺能直接戳破圖安珀爾的橫膈膜。
「我恨命運不代表我不信它,我信它不代表我要對你怎麼樣,」霍爾維斯跪坐在圖安珀爾腰上,他順手往嘴裡扔了一個東西,然後抓起圖安珀爾的衣領,道,「我相信你會摧毀我。」
「但我也覺得我會被你拯救。」
話語未來得及結尾,那枚紅色晶石被他咬在齒間,然後不由分說地,抵在圖安珀爾的唇齒上,聯合濕滑潮熱的舌,一起推了過去。
圖安珀爾真想給霍爾維斯一拳——每次痛感驟起,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被情潮旖旎裹挾,纏綿沉醉硬是把疼痛包裝成另類的快感,這次數多了他要是心理變態成了抖M可怎麼辦啊!?
誰負責啊?!
霍爾維斯的吻開始得沒道理,結束得也乾脆利落,退舌送齒,手再一撂,圖安珀爾就咣當砸地上了。
圖安珀爾躺在地上,面色潮紅,胸口起伏不定,他氣喘吁吁,眉眼中流露出一種對自己未來的擔憂,然後咬牙切齒地憋出一句:「我恨你。」
霍爾維斯不以為意,他用指腹擦了一下下唇,圖安珀爾接吻不熟練,像是小狗咬麵包,直接給他咬出血了。
「嗯,我相信,」霍爾維斯說,「吃了誠實琥珀,說出的話都是真話。」
圖安珀爾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