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維斯挑眉:「莊園?」
奧德里奇撓頭,嘀咕道:「這不就是紅莊園的一部分嗎?」
嚴格意義上來講,半個神棄牙都在紅莊園的規劃內,畢竟在神棄牙還沒有成為不可入侵領域之前,霍爾維斯的先祖們、帝國最古老的貴族家族就已經在這裡落棺長眠。
但是不知道那時候這裡是不是就已經開始有怪東西存在了。
圖安·珀爾·李直勾勾看著霍爾維斯剛剛從河裡拉出來的東西——霍爾維斯似乎是一路追著那東西跑過來的,而那東西出水的尊榮太過震撼,因此眾人才沒能第一時間看到水幕下的霍爾維斯。
那是一條河。
嗯,從河裡出來的是一條河。
圖安·珀爾·李實在是太好奇了,下意識地向前了一步,想要看得仔細。
米拉瞥了他一眼,破天荒地開口道:「那是大河,一種概念蟲。」
概念蟲,好新的名詞。
圖安·珀爾·李盯著那隻「大河」,它看上去就是一條河的一個截斷,但是沒有了河道,卻依舊在地面上維持著類似條或者柱的立體形狀,你甚至能夠看到它的身體裡的水波蕩漾。
看上去就像是一條海鹽味的條形果凍,但是等比例放大無數倍版。
不過果凍是凝固的,而那條淡藍色的「大河」卻是流動的,從它身體裡蕩漾出的水花濺落在地上也會像是普通的水一樣流淌下滲。
它竟然是在呼吸的。
所以那些水波永不停止。
圖安·珀爾·李看了一眼河道——河道並沒有因為「大河」被人釣了出來而變得空蕩,雖然水位有所下降,但是仍然有流水涓涓。
看來「大河」是一種水生蟲子,像是魚一樣,需要水來作為移動的載體。
陸地上的大河沒有了在河水裡時那掀起驚天巨浪的氣魄,一動不動地、謹小慎微地蕩漾著波紋。
而霍爾維斯的魚竿正插在「大河」的頭部頂端,魚鉤的部分嵌入「大河」的身體,透過幾乎可以說是半透明的軀體,能看到魚鉤上空無一物。
米拉看到圖安·珀爾·李在看那隻魚鉤,突然說:「它的消化速度很快。」
所以魚鉤上原來應該是有餌食的……圖安·珀爾·李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了為什麼那個橙色頭髮的小個子男人摔下河流之後就消失了,而赫爾穆特他們沒有一點想要去營救的想法。
他是被「大河」吞噬了。
「你們早知道……」
話沒說完,就被托爾打斷,他一臉無所謂道:「反正總有要個人來餵「大河」,他摔下去剛好不是嗎?」
圖安·珀爾·李愣了一下,就感到後頸突然一涼。
赫爾穆特乾瘦的手指落在他脖子上。
圖安·珀爾·李下意識地拉緊主絲。
但是赫爾穆特並沒有傷害他,只是湊近了,在他耳邊輕聲道:「……他不掉進去,就是你去餵「大河」了。」
怪不得他們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圖安·珀爾·李提出的同行的請求,看來也存有用圖安·珀爾·李作為「誘餌」的念頭。
圖安·珀爾·李鎮靜下來,笑笑。說得好像他們多有準備似的,不也是一直在這兒瞎轉悠?
「那怎麼不是你們把這玩意兒釣出來?」
赫爾穆特的手指從圖安·珀爾·李的後頸滑過,像是一條冷血動物爬行而過,留下了濕粘的痕跡,讓圖安·珀爾·李忍不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赫爾穆特抬頭,看向霍爾維斯,語氣古怪:「我也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大河」的。」
「不需要找,」霍爾維斯走到「大河」跟前,輕鬆一躍,抓住了自己的魚竿,把他拔了出來,然後淡淡道,「「大河」的狩獵方法從來都是守株待兔。」
赫爾穆特盯著他,等待著霍爾維斯的下文。
霍爾維斯收了魚竿。
赫爾穆特盯著他。
奧德里奇扒拉開米拉和托爾:「不會意思讓讓,讓孩子先出來……」
米拉和托爾有些懵。
眼看著奧德里奇就要伸手拉人,赫爾穆特咬著牙,一把抓住圖安·珀爾·李的肩膀。
奧德里奇有些不滿地瞪他一眼。
赫爾穆特忍住怒氣,問:「……所以要怎麼捕捉「大河」?」
霍爾維斯略微有些驚訝:「你在跟我講話嗎?」
赫爾穆特:「……不然呢?」
「哦,我只是很奇怪,」霍爾維斯把收好線的魚竿隨手放在一邊,道,「你竟然這麼理直氣壯……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回答你的問題?」
霍爾維斯罕見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明明應該坐在被審判的席位上事無巨細地回答提問的人是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