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發燒程御醫開的藥草還剩一些,芳兒和墜兒兩人為她煎了,沒有再大動干戈地請太醫。
因為她們知道,娘娘只有侍寢時才能見到陛下,平日和冷宮棄妃無異,基本是常年禁足狀態,請不到太醫的。
芳兒問:「娘娘又發燒了,還高燒不退,這次還能熬過去嗎?」
墜兒道:「娘娘早點去了倒好。」
芳兒皺眉:「你在咒娘娘。」
墜兒搖頭:「我在祝福娘娘。」
芳兒道:「別說了,娘娘在睡覺。」
兩個小丫鬟在外一邊熬藥一邊低語著,恍惚入了林靜照的耳。
她摸摸自己的額頭,確實燙得厲害。緩了緩,掙扎著起身,摸到手邊有條披帛,長度恰好能掛到畫梁之上。
發燒之人比神志清醒格外有勇氣,林靜照搬來了圓凳,將披帛懸到房樑上,套在自己的脖頸上。柔軟的綢緞觸感勒得剛剛好,欲在脖頸下方打結。
繡鞋踏在圓凳上,就要踢開……
恰在此時,外面傳來芳兒驚訝的喊聲:「張全公公?您怎麼來了。」
張全道:「皇貴妃娘娘呢?」
芳兒道:「在屋裡,剛服藥睡下。」
張全罵道:「混帳東西!」
林靜照一驚,腳下趔趄從圓凳上滑下來,重重摔在地上,披帛緊接著從畫樑上墜落,正好罩在她身上。
芳兒和墜兒奔進來,詫然呼了聲:「娘娘!您怎麼摔倒了!」
一左一右,連忙將她扶起。
林靜照捂著紅腫的額角,神志未復,見她們並未察覺,順水推舟裝作無事地道:「想下地拿口水,不小心摔倒了。」
芳兒道:「娘娘該使喚奴婢們的!」
墜兒將林靜照扶到了榻上歇息,芳兒取來了溫涼正好的水。林靜照躺在枕上,才發現兩個小丫鬟臉上一人挨了一個烏青的巴掌印,顯然是挨罰了。
張全見此,跪在珠簾外道:「奴才本來是替陛下傳諭,您晚上侍寢。但您身體這般孱弱,怕是難以為繼,奴才這便回去復命。」
林靜照虛虛地道:「嗯,多謝公公。」
聽聞晚上又要侍寢,愈加了無生念。
張全快步離開,不到片刻便來了好幾位太醫,專門為她治療燒病。
芳兒和墜兒則因看管不利而罰跪。
林靜照任由太醫診療著,黯淡的目光始終盯向身旁那條披帛。
太醫妙手回春,用了一日時光便退了她的燒,又魚貫送來藥膳滋養身體。
林靜照吃不下,吃多了也要吐,滋補了數日越來越瘦。雖不發燒了也無回春的氣象,整個人一日日枯萎下去。
她悄悄盯著芳兒和墜兒的行蹤,再沒找到機會獨處。芳兒負責熬藥,墜兒則形影不離地伺候她,嚴防死守,像看管犯人一樣。
林靜照愈加抑鬱煩躁。
又蹉跎數月,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推移。眼見著開春了,柳樹籠罩著綠意,透窗可見薄薄的日光。
那日她正披衣在廊廡小坐,望見遠處天空出現一隻若隱若現的風箏,問是誰的。
芳兒回答說是永安公主在放風箏,公主要擇選駙馬,近日住在宮中。
林靜照淡哦了聲,無甚波瀾。
隔日張全便來了,恭恭敬敬地行禮後,如春日暖陽那般傳達聖諭。
「陛下問您,要不要一起放風箏。」
第45章
林靜照一滯,有種強烈被監視之感。自己昨日不過隨意問了句風箏是誰的,今日聖上的問候便到了。
不禁後怕,她投繯自盡之事若被眼線偵知報予聖上,她非但死不成,反而要承受比死更重十倍的屈辱,殃及家人。
她捂著胸膛,一陣頭重腳輕。
芳兒和墜兒連忙攙扶,張全憂心忡忡地道:「今春暖花開,陛下邀娘娘同放風箏原是一片好意,怕娘娘久在宮中悶著了。」
張全沒有給她第二種選擇,聖上的邀請是妃嬪無法拒絕的。況且聖上平日行蹤神秘久事齋戒,邀嬪妃遊春屬於破天荒頭一次。
林靜照見張全狀貌如常,想來投繯之事暫時未敗露,稍稍寬心,道:「陛下既垂愛,那嬪妾自當奉陪,請張公公代為謝恩。」
張全歡歡喜喜復命去了,林靜照內心七上八下,久久兀自忐忑。
一想到見聖上,她本能地恐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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