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有如實質,像一支羽毛,又輕又癢地搔到舒枕山上身每一處。
冉步月看到哪裡,舒枕山就覺得自己哪裡的肌膚變燙了。
舒枕山暗自咬牙,手指屈了一下。
他想用這眼神一樣觸碰,摸遍冉步月全身。
勾勒完整整一圈,冉步月最後目光上移,看向了舒枕山的眼睛。
「不能看嗎?」冉步月問。
短短兩句話,淋浴房裡的氣氛就有些不一樣了。
芝麻還在時不時地把水甩到兩人身上,但他們都沒再出言糾正,只是沉默地配合彼此,利落迅速地把芝麻沖洗乾淨。
接著,又迅速用浴巾擦乾狗、層次分明地將狗吹乾。
濕噠噠的大拖布重新變回蓬鬆巨大的芝麻團,散發著狗狗沐浴露的草莓味。
冉步月把臉埋進他厚實的毛里,深深地抱了他一下,很解壓。
舒枕山已經走出了浴室,廚房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他應該在替芝麻準備晚飯。
冉步月帶著芝麻出去的時候,舒枕山正好把葷素營養搭配均衡的狗飯放到芝麻的用餐區。聽到指令,芝麻才開始哐哐吃。
安頓好芝麻,兩個渾身濕透的人類相視一笑,笑里又有些別的東西在涌動。
「人用的浴室在二樓。」舒枕山說。
二樓有兩個浴室,一個在主臥,另一個在客臥,冉步月很自然地走進客臥那個,禮貌詢問:「你有沒有新的毛巾?」
舒枕山「嗯」了一聲,遞過來一疊東西,包括全新的毛巾、睡衣,和內褲。
冉步月接了,沒說什麼,放進浴室里,反手就要關門。
舒枕山出手把門撐住了,問:「我教你怎麼用。」
「……」冉步月好笑似的看著他,意思是我是個正常的現代人,我不會用花灑和浴缸?
「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樣。」舒枕山道。
冉步月靠在門口,抬眼望著他:「舒枕山,想做就直說。」
舒枕山心平氣和地說:「今天不會做,因為還有11天。」
「記得挺清楚。」冉步月笑笑,「那我洗澡了。」
磨砂玻璃門合攏,裡面很快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舒枕山站在門外沒動,指尖蜷了一下。
人總是貪心的,擁有了一部分就想要更多。
單身的那麼多年,舒枕山都沒有性生活,工作閒暇時偶爾自己解決一下,好像也沒有很難熬。
現在他和冉步月的關係緩和,兩個月的間隔實在太磨人,偏偏冉步月每天都在他眼前晃,看在眼裡卻吃不到,開了胃卻吃不到正餐,這更讓人抓心撓肝。
焦躁和空虛感一層層地泛上來,蠶食著他。
舒枕山隨手抓住床上珊瑚絨的毯子,用力地揉搓,捏緊,力道不受控制,幾乎是病理性的。
舒枕山得寸進尺,想要觸碰,想要擁抱,想要冉步月的心。
但最後一項顯然不現實。
如果不現實的渴望繼續惡化加深,舒枕山將考慮重新進行心理治療。
「舒枕山。」
浴室里突然傳出冉步月的聲音。
舒枕山想都沒想就答:「怎麼了?」
冉步月笑了聲:「你怎麼還沒走?」
舒枕山:「……我進來拿東西。」
淋浴聲停了,響起一串濕漉漉的輕巧的腳步聲,冉步月似乎走到了門邊。
「你有什麼東西忘拿了?」舒枕山問。
冉步月:「不是的。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
冉步月:「下個月的四號,也就是11天後,我有事出差,連著幾天不在國內。」
「……」舒枕山心跳得快了,問,「你要出國?去做什麼?」
冉步月沉默了一會兒,說:「私事。」
舒枕山盯著什麼也看不清的磨砂玻璃,恨不得把它盯穿。「11天後在國外,所以呢?」
沒想到冉步月直接把玻璃門拉開了,先是一團團白色霧氣湧出來,接著,是冉步月潮濕紅潤的臉。
冉步月的表情卻很平靜,淡淡地問:「要不要提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