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尋常夫妻都是這樣的,像陳靜婉和韓水諺,一個做飯,一個燒火。
這時,他突然眉心一涼,玄鱗往他額頭彈了滴水,他摸著額頭問:「怎麼了?」
玄鱗嘖嘖:「再添柴,就糊鍋了!」
「真不知道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添亂的,明明我抬抬手指頭就能解決的事,非要弄這麼麻煩,看看你那倆髒爪子!」
一連串煩躁又無奈的話語,聽得李青辭莫名想笑,他看著自己手上沾染的黑灰,笑道:「沒事,洗洗就乾淨了,而且我想和你一塊做飯。」
玄鱗聞言頓了頓,隨即哼道:「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美名其曰還和我一塊做飯,你連火都生不好,一會大一會兒小。」
被這樣指責,李青辭也沒不高興,反而開心地抿嘴一笑:「熟能生巧,做多了就好了,以後會熟練的。」
「行行,你總有歪理。」玄鱗敷衍兩句,開口指使人,「去洗手,等著吃飯。」
李青辭站起身:「好!」
屋外夕陽已盡,涼快不少,今夏多雨,這都五月初了,天氣還不算很炎熱。
不過坐在火前還是挺熱的,李青辭洗手時順便洗了把臉,甩干水珠,朝屋裡去。
桌上擺著一盆熱騰騰的竹筍炒雞,還有四個熱饅頭。
李青辭嗅了嗅,好香!
色相也好,肯定很好吃。
一旁,玄鱗皺著眉,一臉不郁地理著自己的袖子,朝他開口:「我出去洗個澡,順便泡會兒水,過兩天回來。」
李青辭拿筷子的手一頓,頃刻間,食慾散了個乾淨,他立刻站起來走到玄鱗身前,悶悶道:「早知道就不讓你做飯,這樣你就不用洗澡。」
玄鱗哼笑一聲,彎腰拍了拍他的臉:「別臊眉耷眼的,聽話,好好吃飯。」
李青辭提起嘴角,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來,他伸手抱住玄鱗的腰:「稍微洗洗就行了,不要太久,好不好?」
「真是鼻涕蟲成精,過兩天就回來了。」玄鱗捧著他的臉揉了揉,將人按在桌前,「吃你的飯吧,我走了。」
臉上的溫涼消失,李青辭怔怔看著門口,心裡不可避免地悵然若失。
他越來越捨不得玄鱗,每次離開他都會難受,做不到麻木和坦然。
李青辭癟了癟嘴,轉過頭,看著桌上已經放涼的飯,心裡更難受了。
不過,好在人很快就回來了,他等著就行。
第38章
夜色深沉。
玄鱗沒了顧忌,他化成原形在黑暗中飛行,就近的河流都沒什麼靈氣,他往遠飛了一段,找了條清澈的大江,沉入其中。
他抻直身軀,緩緩翕張鱗片,清涼的水流從身邊拂過。
漸漸,玄鱗感覺困意洶湧,渾身透著一股疲憊,徹底睡過去前,他突然想起來,他這是又要蛻皮了。
要完整蛻完皮,打盹的功夫不夠,會徹底睡過去,可能要花點時間。
過兩天沒辦法回去看小崽子,估計要再多個兩天。
想到這兒,玄鱗不由得笑了起來,到時候小崽子一見到他,肯定會滿眼驚喜地撲過來,摟住他的腰朝他抱怨。
不,應該說是撒嬌。
沒有角、軟乎乎的腦袋撞在他肩上,委屈地說他怎麼才回來。
困意愈發濃烈,玄鱗合上眼睛,斂去眼底笑意,徹底沉睡過去。
而在他閉上眼的一剎那,李青辭衝出家門,大步朝山上跑去。
天邊剛亮起熹微,路邊草葉上還掛著白霜,李青辭悶頭跑著,中間一口氣沒歇,一直跑到水潭邊才停下。
李青辭望著積了一層泥沙的潭底,內心還抱著一絲希望。
「玄鱗!玄鱗!你在嗎?回答我一聲。」
一片沉默。
李青辭一躍而下,快速游到潭底,冰涼的潭水凍得他直發抖,他雙手並用刨開泥沙,希望能看見黑色。
可是泥沙揚起,視線昏暗,仍擋不住金燦燦的光輝。
沒有。
玄鱗不在這裡。
李青辭失魂落魄地坐在岸邊,內心陷入絕望,他從夏天等到秋天,秋天過完了又要迎來冬天。
玄鱗一直都沒回來。
四個月零七天。
玄鱗從來沒有離開這麼久過,到底去哪了!
李青辭捂著臉失聲痛哭,為什麼還不回來,不是說好了過兩天就回來嗎!!!
是嫌他麻煩,不想要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