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上的玉珠滑膩,教容梔回神幾分。兩人是坐在竹凳上的,她只消微微起身,便能夠得著謝沉舟的發頂。
她的視線卻始終未曾從他的臉上移開。從前他能目視時,她鮮少赤裸地盯著他看瞧。
如今倒是能光明正大的打量卻不被發現。謝沉舟嘴唇輕抿,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皮膚白皙,與發冠上的玉珠極為相襯。幾縷碎發垂落在額前,為他增添了隨性與不羈。
此般溫潤的郎君,踽踽獨行二十載,從那個跌落雪地的瘦削少年,成長為今日,統領大半州郡的皇長孫殿下。
明明失明,謝沉舟卻似有所感,伸手輕彈了彈她的腦門,打趣道:「看傻了?這麼喜歡看我,不若嫁與我做皇妃?」
氣氛鬆快起來,容梔也回敬道:「殿下難道不知,以色侍人,色衰愛弛的道理?」
謝沉舟故作認真地思忖一陣,道:「嗯,待阿月厭棄我,我便去找青囊聖手換一副模樣,再製造巧遇,黏在阿月左右。」
容梔啞然失笑,牽過謝沉舟的手,「好啊,既然殿下如此有誠意,阿月便也回贈殿下一份禮。」
說罷,她鬆開手。一塊帶著涼意的兵符,安靜地躺在謝沉舟手心。
謝沉舟握拳,須臾便分辨出是何物。他神色微凝,半晌才開口,嗓音低啞:「玄甲軍的兵符。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
容梔反問他:「你呢?你不想要?」
謝沉舟緊了緊手心,誠實道:「想。」
容梔笑了:「如此,便拿去。殿下什麼都有了,阿月實在想不出,除了這個,還能送殿下什麼。」
玄甲軍的兵符,是號令玄甲軍唯一的憑證。有了這塊兵符,他簡直如虎添翼。
「待戰亂結束,我會物歸原主。」
容梔目光沉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倏然提了個條件:「待戰亂結束,准許我阿爹告老卸甲。」
謝沉舟失笑,卻毫不猶豫地答允道:「若是鎮南侯的意思,我自然准了。」
「縣主的禮我收下了,禮尚往來,我也該送縣主一份。」
容梔挑眉,訝異道:「今日是你的冠禮,我送你是理所當然。況且我的及笄禮,你不是補過禮了。」那一大箱地契黃金,可還安安靜靜躺在衣箱最底處。
謝沉舟不答,只慢慢拿出一支通體金光的髮簪。
「前幾年我眼睛時好時壞,雕琢的慢了些。本想那日在秦府,重遇你,就贈予你的,可惜多費了些時日。」
容梔只覺眼前金光燦燦,眼睛都要閃壞,她唇角不自覺上揚,心底是歡喜的:「又是金子,堂堂皇長孫殿下,怎的被薰染得如此俗氣。」
謝沉舟也不惱,只往前又推了推:「仔細瞧瞧,不止金子。」
容梔被勾起點好奇,將那支金簪湊近細瞧。當看清簪頭的材質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險些將手中的簪子掉落。
「謝沉舟……你別告訴我,這是傳國玉璽。」容梔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抖,抬眸望向謝沉舟,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你怎麼又把玉璽送來了?還雕進簪子裡?你不怕我弄丟,被有心人撿了去?」
謝沉舟微微仰頭,嘴角是散漫的笑,神色間儘是不在意:「弄丟便弄丟了,何須在意。待日後我登基為帝,再打造一枚玉璽便是。」
他嗓音清潤低和,卻有安撫人心的力量:「阿月,從前我以為,得到傳國玉璽才算真正接近皇權,可歷經這麼多事,我才明白,自身的權勢,威望,能力,才是真正的皇權。」
他似是透過這枚金簪,傳遞某種承諾:「皇權,如今與你一體。你與我,日後不會再有衝突。」
容梔心中震顫,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你不相信我會義無反顧的愛你,說我總是引誘你,卻不顯露我的真心。阿月,我的真心,從來都在這里。是你。」
他用行動,證明給她看。不要求她打消那些疑慮,他會一步步走過去,他會走一百步,有疑慮,他就化解疑慮,有困難,他就解決困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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