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兵力,又沒有藥材糧草,這時候造反,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見謝沉舟不回答他,凌虛氣得夠嗆,問道:「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你這樣放不下?你別告訴我,你傻到相信,她會把玄甲軍全都交給你號令。」
「呵」,謝沉舟笑了笑。他相信,他為何不信。
凌虛一時竟看不懂他的態度,追問:「自由競爭,不好?」自明和藥鋪駐紮隴西,他們一直沒用特殊手段打擊明和藥鋪。否則,以明和藥鋪的體量,怎麼可能真的短短時間內能做大。
謝沉舟沉默了片刻,眼里多了絲笑意:「凌虛,告訴他們,我們不退出天醫節的競爭,但面對明和藥鋪,我們也不做任何抵抗。」
凌虛一怔。手指著謝沉舟半晌,卻說不出話。沒救了!徹底沒救了!大雍完了。
謝沉舟這不僅是要把隴西拱手讓人,還要幫那小縣主掃清障礙!
第83章 變故環生(三合一) 豪擲千金,只為博……
皇城景陽宮, 燈火通明。奉差的宮女太監們全都繃緊全身,不敢有絲毫懈怠。
燭火突然跳動了一下,發出「嗶啵」的炸響聲。負責看守那盞燭台的小宮女臉色一白, 渾身冷汗, 連忙剪去燈芯。
可惜為時已晚。龍椅上,杵著腦袋昏昏欲睡的商世承,驟然睜了眼。
他用鼻腔哼了哼, 混濁的雙目迷離:「換一個人進來。」
那宮女頓時花容失色, 顫抖著伏跪於地上,不住地求饒。他寬大的袖袍隨意趿拉在書案上,饒有興致地瞧著侍衛將那宮女的嘴塞住,拖了下去。
這才搖搖晃晃站起身, 撩了龍袍, 瞧著一直侯在旁的殷嚴:「愛卿,朕本是要當場動刑的,只是愛卿年紀大了,怕愛卿受不住這等刺激,就不叫愛卿見血了。」
殷嚴掩去眼裡一閃而過的不屑,恭敬地行了個禮:「微臣, 多謝陛下體恤。」
商世承「嘖」了聲, 低頭就著案上的純金酒盞啜飲起來。「咕嚕、咕嚕」,朝天冠上的玉流蘇墜進酒液里, 盡顯靡爛。
殷嚴匆匆瞥了眼,便又不動聲色低下頭, 全當未曾瞧見。
就在他低下頭的剎那,商世承眯起眼睛,用那混濁而幽暗的雙目, 意味深長地打量起殷嚴。
「哼!」
倏然,商世承拂袖,將金杯重重摔在了地上。金杯應聲破裂,滿地皆是閃著詭異金光的碎片。
殷嚴連忙跪下,請罪道:「陛下息怒!切莫傷到龍體。」
宮女太監一擁而上,有的替商世承擦拭手掌,有的打掃殘片。商世承盯著殷嚴看了須臾,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愛卿,朕這哪是怒!朕啊,是覺得自己渾身充滿能量。」
他扶著腰,笑得眼尾滿是褶皺,指著殷嚴道:「愛卿呀愛卿,還要多虧了你那神藥,朕這幾日服用後,真乃神清氣爽,耳聰目明。」
殷嚴恭敬拱手:「為陛下分憂,乃微臣之職。」
「哈哈哈,好一個分憂!」商世承笑夠了,那雙混濁的眼閃出精光:「那你說說,朕正值壯年,為何非要逼朕立儲?」
殷嚴:「陛下,立儲乃國本大事……」
「停停停,」他才開始說第一句,商世承就不耐煩地擺手道:「」這些話朕都聽膩了。朕只有兩個皇子,老大不成器,待朕百年後,皇位自然會傳給老二。如今朕身體尚可就急著立儲,難道,你們是盼著朕薨逝不成? 」
殷嚴臉色大變,連忙佯裝要磕頭道:「陛下,臣萬萬不敢。」
商世承制止了他:「哎,朕又沒有說你。起來罷。」
「謝陛下。」殷嚴這才慢慢撐著腿站起,拍了拍袖上不存在的灰。
他繼而說道:「陛下,恕臣直言,二皇子殿下雖少壯聰慧,但謀斷始終不及陛下。然立儲一是為籠絡臣心,二來也能安撫二皇子殿下。」
殷嚴飛速瞥了眼商世承。他被一番說辭誇得飄飄然,十分受用。殷嚴這才換了一副痛心疾首,為國盡瘁的神情。
「二皇子殿下胸懷遠志,但依然羽翼未豐,需得倚仗陛下。陛下立儲,既叫二皇子對陛下心生敬仰,同時也能告誡二皇子,何為——君臣父子。」
商世承長吁一聲,咂摸著嘴道:「君臣,父子……」片刻,他似是恍然大悟,瞪大了眼,喜不自勝道:「朕先是一國之君,其次才是老二的阿爹。愛卿說得不錯。老二尚且年幼,朕為了大雍,又怎能放心交給他?」
商世承越想,越覺一切都在運籌帷幄之中。即便他立儲又如何,只要他一日不死,這龍椅上坐的就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