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一個沒夾住,毛筆從書冊中掉落在地。毛筆一路咕嚕咕嚕地滾動著,絲毫沒有停得跡象。流蘇沒有辦法,又只好折返去追毛筆。
拐過牆角,一雙騰雲黑蟒靴適時伸出,將毛筆準確截停,而後他彎下腰,利落地撿了起來。
他攤開手掌,「給你。」
是容梔的親衛長,長庚。
流蘇登時變了臉色,完全丟去了平日的沉穩端重,撅著嘴冷哼一聲,雙手抱臂,死活不接:「我!我不要了。掉到地上都髒死了!」
長庚皺了皺眉,捏住衣袖就把筆桿上上下下擦了個乾淨,「現在不髒了。」
誰要他袖子擦過的呀。流蘇沒好氣地跺了跺腳,蠻橫道:「現在更髒了!」說罷也不等長庚回應,轉過身就要走。
長庚一把拉住她小臂,不明白她為何莫名其妙跟自己鬧脾氣。
「幹什麼!縣主看著呢!」流蘇瞪了他一眼,用力把他的手甩開,語氣卻是半嬌半嗔。
當值期間,長庚也不方便多留她,只得作罷,看著她越走越遠。
容梔把藥材一捆捆都拎出來,專心地一一過目。完全沒有注意到拐角處上演的種種。
眼見流蘇毛筆沒撿到,整個人愈發萎靡,她關切道:「你身體是不是也不舒服?今天怎麼怪怪的。」
「怎麼會,日日在藥鋪藥粥食療,我都記不清上次生病是何時了。」流蘇強迫著自己打起幾分精神,敏銳捕捉到容梔話里的奇怪之處:
「不過……這個也是指?」
容梔揚了揚巴,示意她往醫館後院看。那裡擺著兩口巨大的鐵鍋,而謝沉舟與謝懷澤正全神貫注地與鍋中的粥米展開搏鬥。
「你水加少了。」謝沉舟拎了水桶就想往鍋里倒。
謝懷澤急忙攔住,掏出書冊就要在油膩膩的案台上翻開:「書上說了!水和米的比例就是這樣。」
quot我本來想幫忙一起的,可他倆硬要把我給趕出來。quot 容梔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這兩個病秧子,身體不舒服還非得逞強。
quot你去讓長庚提前準備著,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遲早過度勞累而暈倒。到時候我可抬不動。quot
流蘇噎住,條件反射地先應允下來。可腳步卻像黏住一般,怎麼也邁不出去。
饒是容梔在感情方面遲鈍,這會也品出些不同尋常,「你跟長庚鬧別扭了?」
流蘇咬了咬後槽牙,恨恨道:「我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鬧什麼別扭。」
「……」
容梔不言,但一雙眸子卻涼涼瞥了眼她,顯然是不相信。
流蘇絞著手指半天,躊躇著開口:「縣主,你說……倘若一個小娘子很喜歡吃胡麻餅,但她排了許久的隊,卻把買來的胡麻餅都給了另外一個郎君。這算不算表明心意?」
這一大段話跟繞口令似的,容梔偏頭思忖片刻。倏然拉著流蘇往後院裡去。
流蘇一頭霧水:「哎,哎,縣主你慢些。」
灶台上,謝沉舟蹲在地上湊火,衣裳的袖口被挽了上去。此刻頗有些灰頭土臉的狼狽,一如初見時,跌落塵土的那天。
「謝沉舟。」她矮下身去。
「嗯?」他愣了愣,而後唇邊溫柔笑開。
「我心悅你。非常,非常。」
第39章 心悅已久 「至少得像這樣,才能叫表白……
謝沉舟還以為是他聽岔了, 霎時間愣在原地,呼吸甚至有些微滯。兩人視線齊平之時,在容梔那雙清冷的瞳仁里, 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眼眸。
暗沉滾滾, 裹挾著難以言明的澀意,狹長的眼底,是沒有盡頭的濃墨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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