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疑惑一閃而過,而後抿了抿唇,正欲重新穿好衣裳,攏到一半時卻忽地頓住。
謝沉舟低頭看了會,把衣襟扯到剛剛好的弧度,慢條斯理地閒閒躺回了榻上。
夜雨里的扶風院昏黑一片,被籠罩在無邊的寂寥中。這里只謝沉舟一人居住,容梔問過,他說不需要旁人伺候,便只叫了小廝每日掃灑一次。
容梔駐足站在房門前,抬起手的卻遲遲沒有敲響。屋內沒燃著燈,似是睡著了。深夜擾人清夢,實在是有些可惡。還是回去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吱呀,」容梔方一轉身,身後房門已被謝沉舟從里面推開。
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望著她。發冠也拆了,一頭墨發就隨意散亂在肩上,衣衫不整,里衣領口大敞,她目光略一向下,便能瞥見那白皙有力的胸膛。與白日裡的溫潤大相逕庭。
「縣主?」謝沉舟似是不敢想像,又揉了揉眼,咕噥著嗓音。
非禮勿視,容梔移開視線,自顧自收了傘,跨步便與他擦身而過進了臥房,「把衣服穿好。」
他眼中閃過玩味的笑意,慢悠悠掩好門,才找了燭火點上。
屋內只有一張木桌,還是上次扶風院小聚用的那張,容梔一湊近,橫豎覺著自己聞到了烤肉味。
「可有淋濕?」他扯過床頭擱著的汗巾就要替她擦發。
容梔搖了搖頭,指指腳邊裙擺,「只有衣角染濕,不必麻煩。」
謝沉舟也不強迫她,把汗巾放在她膝蓋上,便安靜地坐在了木桌對面。
「你怎麼還沒穿好衣裳?」容梔抬眼又撞見他的胸膛,只是這次室內明亮,卻能看見他衣衫下猙獰的一條疤痕。
他唇邊的笑意淡淡漾開,無奈解釋道:「傷口有些痛,衣裳蹭著不舒服。」
從前替他幾次看傷都只在意肩胛處,容梔並未發現原來左胸心口處殘留這麼大道口子。
她心下忽然有些說不出的愕然,而後越過木桌,勾住他的衣襟就往自己這邊帶,「有人想殺你?」
謝沉舟渾身一僵,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半邊,他低笑一聲,垂眸看她:「縣主這是做什麼?非禮……我?」
「你要這樣算的話,」那她非禮過的次數真是,數不勝數。
容梔指尖撫過那道凸起的傷疤——肉粉色的一條,離心口只有半根手指的位置。
話還未說出口,她就被謝沉舟伸手捂住了嘴,生怕她說出諸如此前「抱過,睡過」之類驚世駭俗的話。
她的瞳仁在燭光下黑白分明,蘊藉著清淺的暖意。四目相對時,他分明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謝沉舟鬆開了捂著她的手,心底的漣漪卻如同院子裡新種的荷花池,在夜雨的擊打下一圈一圈,層層疊疊。
「我是大夫,你是病人。」容梔把油燈挪近了些,頗有些大公無私般正經道:「我幫你看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謝沉舟聞言眸光微暗,無奈失笑道:「若是換成別的男子,你也會這般?」
她未答,不動聲色地繞開話題,「你還沒告訴我,是不是有人想殺你。」
謝沉舟先是一愣,而後似想到什麼,意味深長地偏頭看了她一眼。
容梔瞬間啞然,他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就差直接控訴說,想殺他的人是自己了。「如今我可沒對你動殺心。」
謝沉舟也不再逗弄她,把衣帶系好,擋住了她窺視的眼:「這疤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不過是之前多次受傷,傷口扯開了又長好。反覆多次便猙獰了。」
「你深夜冒雨前來,想必有什麼要緊事?」雨勢急促,他大抵能猜到容梔為什麼來。
「伸手。」她掌心裡握了一個白玉瓷瓶,草藥清冽的氣息從瓶塞中溢出,竄入謝沉舟鼻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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