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搶,但面前的刀在光下實在反光,射得他眼睛睜不開,於是,他伸到一半的手縮了回來。絕不是因為怕被刀砍。
幾人謀財但不害命,搶空他就走。
薛懷瑾不敢赤膊,也不願就此被搶。
為了奪回被劫的木盒,他悄悄跟在幾人後面。見幾人進了一處茅屋離開後,他壯著膽子偷溜進去。
屋子落灰嚴重,只是他們臨時落腳之處。他好不容易找到木盒,剛從床底爬出來,一身灰塵。
其中一人回來,發現了他。
薛懷瑾聽見他叫喊的聲音,甚至不敢回頭看,第一時間連滾帶跑,抱著盒子就是逃,連摔好幾個跟頭。
他一路跌撞跑到路上,還算命好,遇一人行道過,還有一隊的護衛。
「幫幫忙,我遇上劫匪了。」他跑著就貼上去,也不管是誰。
裡面的人或許是憐他落魄,讓護衛救下他,還邀他進馬車裡同行。
薛懷瑾抱著木盒狼狽走到馬車前,臉上全是黃泥。衣服上就更不說了,原本青綠的刺繡都已變成髒黑一片。
他透過縫隙間看到裙擺,「叨擾了」,掀開車簾坐進馬車,不敢看那姑娘。
馬車行進起來,路面不平,顛簸。
薛懷瑾察覺車中香味有些熟悉,抬眼果真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林茉。
她好似不太高興。二人對上眼神,她冷淡問,「你逃難了?」
「沒有。」他看了看自己,渾身髒兮兮,說是乞丐都不為過,又承認,「算是吧……」
她不追問,從包袱拿出銀子,「我要回槐縣,到前面你自行回去,我就不送了。」
「這是在……劃清界限?」薛懷瑾一下灰心了。
他不曾想,自己會以平生最狼狽的面貌出現在她面前。若是此刻袒露心跡,未免有些窘。
可若是不說,下了馬車,以後還能有機會再見嗎……
他作不經意問起,「你回槐縣做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林茉這次回去,是為見父母族人。而何時歸城,她沒有想過,否則也不會帶這麼一馬車的東西。
她回答一半,「祭奠。」
這冷淡拒人千里的語氣,讓薛懷瑾更灰心了。
他不看林茉遞來的銀兩,只看著她眼睛,生來第一次覺得委屈,柔弱眼眶漸漸濕紅。
「你怎麼了……」林茉原本漠然的目光軟下來。
他不說話,攥著木盒的手更用力了。只見他眼睛眨巴一下,淚珠滾落。
平日只愛追著別人打的人,如今自己掉淚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或許只是為了讓眼前的人憐愛憐愛自己。
林茉注意到他的手血肉模糊,以為他是因受傷落淚,立刻在包袱里翻找藥膏。
她慌亂翻找,裡面東西叮噹作響。
薛懷瑾見她為自己著急,反倒心疼起來。臉上雖掛淚,但破笑抹掉,「不找了,我是來送你這個的。」說著,他拿出那支釵。
林茉見之,心慌停驟,轉而變成撲通撲通的緊張。
二人去珠光澗時,他送了林茉一支釵,另包起來帶走一支。正是這支紅金珠釵,黃金鑲嵌紅寶石,姑娘出嫁會選的樣式。
「我在我娘妝匣里見過形似的,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的。在珠光澗的時候我便想送你,不過那時不太合適。」
在衣裳上擦手,他繼續解釋,「前些日子我被爹娘綁住,可不是不想來找你。李玉姑娘,我也早已同她說清楚了。」
解釋完,他忽而抬眸,笑意依舊,只是少了嬉鬧,「你可知我接下來要說什麼。」
林茉或許知曉,還是搖頭。
他手擦乾淨,拿出珠釵,從未如此認真:「我知你獨立於世不易,如今父母已去,再無家可歸。我想以此釵為證,一世做你的歸處,可好?」
林茉怔住。
一切發生的不算快,但她卻還沒有反應過來,尋常而不可得的幸福就在眼前。
她未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盈眶熱淚已說明一切。
薛懷瑾還記得二人第一日見面時,她拿著刀喊打喊殺模樣,不似現在這般溫柔。
他不願看她落淚,輕輕擦去眼淚,「你當初將我捆起來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林茉回憶起自己認錯人,還把人打一頓,忍俊不禁。
看她笑了,薛懷瑾正了正她肩膀,小心將珠釵插進去。
婚嫁之釵配喜泣的姑娘,正合適。
二人相視一笑,欣喜與甜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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