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你之前看了那麼久,沒見你早說。」
方牧昭在鏡子裡的眼神無法撒謊,他愛看她這副打扮。
棧道一路平緩,沒有太多台階,任月崴腳前沒覺得不方便。
下一瞬,任月重心陡然飄升,視角上抬,下意識攀住最近的東西,不小心摟住方牧昭的脖頸。
他矮身單手抱起任月膝彎,讓她坐穩他的上臂。
剛過膝的包臀裙縮上膝蓋,加劇曝光風險,她忙將傘搭在膝頭。
任月心口突突狂跳,不敢掙扎跳下地,渾身僵住,「你、幹什麼?」
方牧昭:「抱你回去。」
說罷,方牧昭穩穩噹噹往來時方向走。
那隻大手鎖著任月膝頭,青筋比平日更為鼓突,力量感爆棚。他們肌膚相貼的地方發燙微汗,任月從一臂的灼熱里,感覺到他在她身上真實存在。
任月隨著方牧昭的步伐搖搖晃晃,又穩穩噹噹地坐著。
暴熱天裡,任月生生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方牧昭抱到觀光車站,買票上車,用同樣方式把任月抱回貨拉拉。
他買了雪條,拉開貨拉拉副駕的門,兩根手指朝她右腳勾了勾,「過來。」
任月:「幹什麼?」
方牧昭:「腳,冰敷。」
任月傷在右腳,靠近車門,猶豫片刻,彎腰脫掉鞋襪支出去。
後知後覺往下扯了扯裙擺,「我自己來吧。」
方牧昭沒搭理,握住她的腳跟,將帶包裝的雪條敷上去。
任月忽地給冰激一下,腳趾扣了扣,有點尷尬。她的腳跟方牧昭的手差不多長,膚色差異大,湊一起像黃沙白雪。
方牧昭冷不丁說:「你的腳白得跟豬腳一樣。」
任月要蹬他,還沒踢出,疼痛發作,倒抽一口冷氣。
罵道:「狗嘴說不出象牙。」
方牧昭只笑笑,從任月的角度,能看見他墨鏡間筆挺的鼻樑,可以滑滑梯似的。
任月掏出手機,刪了方牧昭的照片,「我刪了。」
方牧昭不客氣:「回收站。」
任月只得再操作一次,給他晃了晃手機屏幕,「都刪了,滿意了吧!」
方牧昭:「早刪不就沒事了。」
任月:「你怕我用你的照片幹什麼?」
方牧昭把雪條用得像香皂,全方位敷她的腳踝,雪條半融化,軟了許多,他的雙手滿是水珠,滴濕了車門。
樹陰勉強遮陽,濕熱海風拂過,方牧昭額角汗津津的,許久沒講話。
任月喂了一聲。
方牧昭才開口,「有些事能說的我一定告訴你,不能說的我不想跟你撒謊。」
任月聽明白了,方牧昭自稱不會撒謊,但會有所隱瞞。方牧昭明明白白畫出一條分界線,無聲告訴她過線了。
方牧昭說:「我是沒什麼錢,但不會爛過你老子,你相信這點就行。」
方牧昭再次主動請求任月的信任,明示他們關係的癥結所在,又無心改變。方牧昭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司機,給一般老闆開車,任月可能沒那麼多疑。偏偏他的神秘感都跟任開濟接觸的人有關,她就算得到保證,一旦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又面臨信任危機。
任月悶悶地說:「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禁忌不能保留照片,不過算了。」
她放過自己。
估計親眼看見他戴銀手鐲,她才會死心。
樹陰下又迎來長久的沉默。
雪條化成一灘水,任月的疼痛有所減緩。
她晾乾腳穿好鞋襪,用濕巾擦了手,方牧昭收了垃圾扔掉洗手回來。
任月居高臨下看著他,「今天怎麼辦?」
方牧昭:「先找地方吃飯,你那幾顆巧克力頂不了多久。」
臨近中午,任月肚子悄悄嘰咕,低頭看地面,離了好一截,哪只腳先下地都不合適。
「我走不了了。」
方牧昭敞開懷抱,任月不知道他想用什麼姿勢抱她,怕會錯意,一時沒動。
方牧昭:「下來啊。」
任月:「怎麼下?」
方牧昭二話不說,雙手蟹螯一般,鉗住任月兩邊腋窩,像舉小孩一樣抱下來。
任月單腳站立,被他薅住右臂,反應過來剛剛右腿微屈,膝蓋好像磕上一處柔軟。
她一時不敢看方牧昭,他偏偏叫她:「你能走嗎?」
任月點點頭,聳了聳右肩,沒抖掉他的手,只能開口:「你力氣有點大。」
方牧昭以前薅的都是男人,下手沒輕沒重。他低頭鬆開,白嫩的肌膚浮現淡淡指痕,任月倒沒太疼,只是不習慣。
方牧昭朝她曲臂,「自己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