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牧場其餘諸人頓時看向狂馬離開的方向,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另一頭,亂馬正在氣頭上,策馬離隊,可真跑出去沒多遠,他就後悔了。
心知此舉必定會令少主不悅。
都怪楚辭!
這個女娘裝模作樣、弄虛作假,嘴裡沒一句實話!
城郊高林蔥鬱,草木葳蕤,他放任馬兒漫無目的向前走,一邊咒罵楚辭。
「就是他啊——」
「記下來,記下來,他剛剛罵了牧場主三句話!」
「丫的,現在第四句了!」
仿佛有陌生老者、少年和女娘在閒聊,狂馬詫異回頭,身後空空如也,放眼望去,曠林中無遮無攔,哪兒有人?
狂馬心中生疑,暗自琢磨,他明明聽的清清楚楚,很確信有人說話,聲音似乎是從……
他仰頭往上看,只見樹冠高大,繁茂枝葉清新翠綠,盛陽投下斑駁碎影,橫生的粗壯枝幹上一排鳥雀蹦蹦跳跳。
羽毛翠綠的鳥雀幾乎要與青枝融為一體。
真是他搞錯了?
聲音怎麼會從上面來。
嬌柔的女娘聲音道:「這小子還抬頭看呢?」
狂馬又驚又疑,目光上下左右的四處逡巡。
「莫慌,」老者聲音陰惻惻的笑,如魔似幻:「等夕陽時刻,他身上陽氣最弱,我們再去扒他的皮,上他的身,裝成他得模樣回到商隊裡去,裡應外合,殺個痛快。到時候整個商隊也夠我們吃上幾日了!桀桀桀!」
桀桀的怪笑聲在樹林中久久盤旋。
狂馬:「!!!」
他心跳如鼓,不假思索的調轉馬頭,策馬狂奔。
有妖怪!他得回去保護少主!!!
牧場小院可不像滁州選址那般偏遠,楚辭引路,不一會兒便到了,她們一行人前腳剛到別院門口,還沒來得及下馬,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隨聲而現的是狂馬奪命奔襲而來的身影,他撕心裂肺:「少主!快走!有妖怪!」
楚辭半點沒有欺負小孩的良心痛,微笑道:「這不就回來了嗎。」
……
哄完氣得像只河豚的狂馬,牧野商隊*一行人安頓下來。
楚辭將東方餚和風笙叫過來,開個臨時小會。
陸長贏和牧野瑰的針鋒相對給了她一閃靈光,楚辭想到牧場下一步應該往哪裡布棋了。
思維打開,格局打開,牧場難道就只能停留在畜牧業?
就不能進軍話本界?
尤其是在江州這個話本盛行的地方,還能有比一部偉大的文學作品更能擴大影響力的存在嗎?
楚辭道:「我們要寫一部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主角的背景就設定在楚家牧場,兩個人之間要有矛盾!有衝突!想愛而不能,想恨而不得!中間再夾雜一點私貨!牧場山水秀麗,貨品質佳,遠銷內外!」
她把「軟廣」的概念掰開了揉碎了給兩人細細講解,生怕不理解還舉了諸多例子。
「我們可以從情節上融進去,比如兩位主角為爭奪店裡最後一份肉脯而相識,將珠記的金珠作為定情信物,在危難時得到靈禽幫助,經過重重磨難後攜手歸隱,開了一家牧場。在保證故事完整性的情況下,這些地方給我放大了渲染!」
風笙:「……」不愧是你。
東方餚:「……」做個人吧。
他不能接受:「太土了!也太生硬了!」
還以為「胡言先生」是自己人生恥辱的最低點,萬沒想到,居然還能進一步突破底線!
楚辭頗具霸君氣質,不容拒絕:「方向是這麼個方向,如何將人物立起來,寫的生動形象吸引人,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她再三向兩位大大保證,稿費不是問題,只要能寫出滿意的內容來。
風笙:「那我……」
楚辭:「世面上這麼多話本子,我們如何取勝?除了動人的故事,還得有其他亮點,圖文並茂,懂吧?」
風笙:「……可以拒絕嗎?」
楚辭一臉「你敢試試,保證不給你穿小鞋」的微笑:「當然可以了。」
兩人:「……」
東方餚自恃身份,從未遇見過這種強行約稿的無賴,他無奈:「話本跟詩文不能一概而論,關鍵不在文采,最要緊的在於人物要寫的足夠真實,故事曲折引人興趣。」
要真實還不簡單,楚辭痛快道:「我給你人物原型。」
她略作思索:「就寫……英明神武黑將軍與機敏靈慧白姑娘怎麼樣?」
東方餚又不是第一次來牧場,他可見識過黑將軍和白羊的厲害,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你不如殺了我,來的比較痛快!」
風笙不忍好友慘遭毒手,他略微遲疑,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那主角定為牧場主和深情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