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出了名的不近人情,淡煙生怕姑爺得知真相後要趕自家小姐走,硬著頭皮道:「我們小姐自幼溫婉賢淑,定是得了離魂症才會如此!」
秦院首沉思片刻,道:「有些雜記里確實記載過一些得了離魂症的人一夜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比如原本愚蠢的變得聰慧無比,精於計較的變得樂善好施。再加上我替娘子把脈時,發現娘子心中早就積鬱良久,想來如今得了病症,藉此機會宣洩罷了。」
裴珩未再追問下去,讓輕雲隨他去拿藥。
這時,雲陽縣主院子裡的婢女過來:縣主請主君過去一趟。
淡煙生怕姑爺又像從前那般棄小姐不顧,誰知卻聽他道:「請母親稍等,我遲些時候過去。」
淡煙鬆了口氣,悄悄退出屋子。
裴珩想要將小妻子放在床上,可她細白的手指緊緊攥著他的前襟不肯鬆開。
像是怕極他離開。
裴珩撫摸著她濕潤蒼白的面頰。
她一向比江南女子還要溫婉,比帝都女子還要矜持,這還是成婚近三年來,他今日頭一回見到她如此失態……
此刻快要傍晚,綠紗窗前的光一寸寸短下去。
直到懷裡的小妻子徹底睡熟,裴珩輕輕地掰開她的手指,將她放在床上。
守在門口的淡煙一見姑爺自屋裡出來,忙跪下,求道:「當初沈家舉家被流放,小姐得知後差點半條命都沒了。如今小姐得了離魂症,那些叫她傷心的事兒也一併忘了,奴婢心裡想著,若是小姐遲一日知曉,便能多快活一日。」
憑她同輕雲二人,此事必定瞞不下去,可若是姑爺出面,府中上下就無人敢在小姐面前多嘴。
只聽姑爺冷冷吩咐,「我自會處理,好好照顧她,萬不可再出岔子!」言罷,頭也不回地出了冷寂的院子。
*
正院。
天還未擦黑,廊廡下就已經亮起一排精緻華麗的宮燈,將偌大的院子裡照得亮如白晝。
屋子裡,雲陽縣主懶懶地歪在坐在臨窗的榻上,臉上掛著慈愛的笑意。
她著了一身家常的靛青色繡雲紋褙子,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雖快要五十的年紀,因保養得宜,瞧著也不過四十出頭,眉眼處依稀可以瞧出年輕是個美人。
一身著大紅色箭袖,頭戴珍珠抹額的美少年正抱著她的胳膊撒嬌。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的婢女通傳:主君到。
片刻的功夫,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入了屋子。
兩人一見他入內,立刻止了話頭。
暖意融融的氣氛似乎一瞬間凝固。
少年就跟耗子見著貓似的,立刻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向他施了一禮,「大哥哥。」
裴珩看也未看他,上前向已經端正身子的雲陽縣主行了一禮,「見過母親。」
兩母子不冷不熱的寒暄幾句後,裴珩看向仍站著的少年,冷冷道:「昨日陳夫子見著我,問母親身子可大好。」
雲陽縣主不解,「這是何意?」
裴珩道:「你自己說。」
少年一臉不服氣,「我不過就是同他告假一日,誰叫他非要問東問西,我只好推說母親著了風寒。」
雲陽縣主眼前發黑,「你怎不說我兩眼一閉就去見你父親!」
「呸呸呸,大吉大利!」少年抱著她的胳膊撒嬌,「母親不知那陳夫子有多嚴苛,四書五經我早已倒背如流,他還不依不饒,前日我不過在課堂上同人說了兩句話,他非說我態度不端,罰我站在太陽底下站了半個時辰,曬得我臉至今還疼。若是將我曬傷,帝都還有哪家姑娘能瞧上我。」
一番話,就連屋裡服侍的婢女婆子都笑了。
雲陽縣主心疼幼子,「那個陳夫子確實嚴苛些……」話未說完,又見長子望著自己,輕咳一聲,「那也不該!若是再有下回,看我不拔了你的皮!」
少年立刻乖巧地應了聲「好」。
雲陽縣主又對瞧不出喜怒的長子道:「你弟弟今日同寧家世子去打獵,特地拿了一隻回來,待會兒你留下來用飯。」
裴珩應了聲「是」,視線方落在幼弟腰間。
對方的蹀躞玉帶上別了一把鑲嵌了綠寶石的彈弓,極為輕巧別致。
「這是寧家世子贈予我,我也不好不收!」少年忙將彈弓上收進衣袖,笑眯眯地望著他,「母親不許我打獵,我只坐在馬車裡瞧著他們玩。」
裴珩的眸光落在他虎口處的一抹紅痕。
少年眼神里閃過一抹驚慌,忙道:「那我先回去換衣裳,待會兒再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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