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篡想了想,繼續道:「爾等帶上軍士,扮作官差衙役模樣,只當是官府查案。」
「就算找到燕枝,不要喊他,不要追他,更不要一擁而上去抓他。」
「按兵不動,記下位置,回來告知於朕,朕去找他。」
抓小鳥兒就要這樣,不能像他之前一樣,急哄哄地衝上去抓。
要耐心,要溫柔,要慢慢地抓。
蕭篡低下頭,揉了揉眉心,最後道:「搜查隊伍,每人都去庫房,拿上一塊金餅,若是燕枝起疑想跑,就把金餅丟給他,讓他帶上。」
不管抓不抓得住,總要給他點錢傍身。
只要燕枝還活著就行。
眾臣對視一眼,齊聲應道:「是!」
「去罷。」蕭篡擺擺手,讓他們下去。
「臣等告退。」
蕭篡抬起頭,再看了一眼燕枝的好感面板。
不知道什麼時候,燕枝大概是睡下了,好感面板沒再動了,就靜靜地停在那裡。
他對那個魏老大的好感,到底也沒突破三十,最終停在了二十九上。
蕭篡瞧著,不由地輕嗤一聲。
他當是什麼天降神仙,這麼討燕枝喜歡,原來也不過如此。
想當年,他與燕枝在淨身房初見的時候,燕枝只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起始好感就升到了八十!
再後來,他見不得燕枝總是哭,隨手換了一個奶油泡芙丟給他,燕枝對他的好感直接升到九十九!
這個魏老大,只是升到二十九而已。
和他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根本就不足為慮!
燕枝不過是喜歡交朋友,在路上交了一堆朋友罷了。
燕枝對這些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友人之間的好感罷了。
燕枝不會喜歡其他人的。
眾臣退下,殿門大開。
北風呼嘯而入,直接吹滅了殿中僅有的兩根蠟燭。
片刻之間,夜色自殿外湧入,將太極殿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蕭篡端坐於高位之上,整個人幾乎隱沒在夜色里。
他用力按著御案一角,死死克制著心中翻湧的思緒。
只聽見「咔嚓」一聲輕響,御案一角被他直接掰了下來。
燕枝不會喜歡其他人的。
*
燕枝在船艙里烤了一會兒火,聽魏老大講了幾個故事。
後來看天色實在是晚了,他就抱著糖糕,回貨艙去了。
貨艙里沒點蠟燭,燕枝也不敢點,怕把船給燒了,乾脆就摸黑行動。
他先用鑰匙把貨艙門鎖好,再用乾淨帕子沾了點清水,簡單擦了擦臉和手,最後脫下外衣,鑽進鋪好的被褥里。
被褥不算厚,所以他把外衣蓋在上面,再抱著糖糕,這樣就差不多了。
糖糕身上毛厚,摸上去暖呼呼的,燕枝可喜歡抱著它了。
黑暗裡,船隻在河上搖晃,如同搖籃一般。
隔著船壁,還能聽見水流划過的聲音。
這是燕枝第一次坐船,他總覺得心裡激動,腦子卻暈暈的。
實在是睡不著,燕枝便摸了摸糖糕的皮毛,小小聲地同它說話。
「你可不許在被窩裡尿尿啊,想尿尿要喊我。」
「嗷嗚——」
「乖。」燕枝獎勵似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不過,你怎麼總是『嗷嗚嗷嗚』地叫?你是小狗,你應該『汪汪汪』地叫。」
「嗷嗚——」
「汪——學我——」
「嗷……」
「汪汪汪——」
燕枝教了它一會兒,實在是教不會,便也隨它去了。
「得虧帶上你了,要是我一個人上路,肯定被凍壞了。就算你學不會『汪汪』叫,那你也是最好的小狗。」
糖糕「嗚嗚」兩聲,腦袋往他懷裡拱。
燕枝摸摸它的腦袋,抱著它翻了個身,面對著娘親的牌位。
他就睡在娘親的牌位旁邊,好像小時候,依偎在娘親身邊一樣。
就算糖糕聽不懂,就算娘親聽不見,但他還是想跟他們說說話。
燕枝張了張口,小聲說:「娘親,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我們能不能在南邊過年?」
「一到南邊,我就帶著你們去找房子,買一間小小的房子,帶院子的那種。」
「到時候,糖糕和花生糕就住在院子裡,看家護院,我和娘親住在屋子裡。」
「我手裡的錢還算多,但我們也不能坐吃山空,必須要找點事情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