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蕭篡又喊了一聲。
「陛下還有何吩咐?」
「把燕枝的衣裳都收起來。」
「陛下?」宮人不解。
「再取一套朕的中衣,送過來。」
「是。」
蕭篡吩咐完這件事情,就帶著燕枝穿過後殿,來到溫泉池邊。
隔著帷帳,宮人腳步無聲,將衣裳放下。
蕭篡抱著燕枝,走進池裡。
池水溫熱,將二人包圍。
蕭篡靠在石壁上,調整好燕枝的姿勢,轉頭拿起搭在旁邊的巾子,沾了點水,擦去他臉上的灰塵和血跡。
擦完了臉,蕭篡又繼續往下,擦拭他的脖頸、肩膀,舉起他的胳膊,抬起他的腿。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要擦拭乾淨。
蕭篡撫弄著燕枝的脊背,粗糲的指尖順著他的腰背劃下去。
要是可以,他還真想跟洗布娃娃似的,把燕枝的拉鏈拉開,把裡邊的棉花掏出來,洗洗乾淨,日曬消毒,再重裝好。
水面搖晃,水波蕩漾,發出輕響。
洗得差不多了,水聲掩映之下,蕭篡低低地念了一句:「面板——」
一聲「叮咚」響起。
蕭篡丟開巾子,一手摟著燕枝,一手揮散面前水霧。
他的面前分明沒有什麼獨特的東西,可是他的目光穿透水霧,直直地望向不遠處,看了很久。
良久良久之後,他才像是終於下定決心,朝反方向擺了一下手,低頭看向燕枝,貼了貼他異常泛紅的臉蛋。
「要是你這陣子乖乖的,就讓你進後宮、做——」
話還沒完,蕭篡眉頭一皺,抬手一摸燕枝的額頭,猛然反應過來。
反手抱起他,「嘩啦」一聲從池子裡站起來。
「蠢貨!發熱了也不知道說!」
第17章 警報 警報!好感度已降至x點!……
大起大落,大悲大慟。
燕枝從北涼山獵場回來的時候,本就染了風寒,一連喝了兩三日的苦藥才好轉。
如今被蕭篡狠狠地嚇唬一番,又被他重重地折騰一場,燕枝昏過去沒一會兒,就發起熱來。
直到這時,蕭篡才知道——
燕枝這個蠢貨,他是昏過去的,不是睡過去的!
蕭篡感覺不對,摸了摸他的額頭,忙不迭把他從溫泉池子裡撈出來,擦去他身上水漬,胡亂給他套上衣裳。
最後抱起他,大步朝正殿走去。
「來人!傳太醫!」
「是。」
守在外邊的宮人聽見吩咐,趕忙應了一聲,跑著去請太醫。
蕭篡腳步匆匆,走路帶風,反身撞開正殿殿門,抱著燕枝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他將燕枝放在榻上,又扯過榻里的被子,給他蓋上。
可是燕枝一離開他的懷抱,掙開他的束縛,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把自己蜷了起來。
蕭篡動作一頓,隨後扣住他的肩膀,讓他轉回來,平躺在榻上。
結果他一鬆手,燕枝馬上又轉了回去。
蕭篡皺著眉頭,把他抓回來,用力按住他:「怎麼真跟小狗似的?學不會四腳朝天躺著?」
燕枝扭著身子,掙紮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這樣躺著。
陛下在他面前,他總是感覺到一股強勢的威壓。
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身上心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方才是他被陛下抱著,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掙開。
現在陛下終於把他放下,他終於能夠自由行動,他當然要撲騰著翅膀,不顧一切地逃離。
「蠢貨,躺好了!再亂動把你送回淨身房!」
此話一出,燕枝果然安靜下來。
蕭篡試著鬆開手,見燕枝不再亂動,安安分分地躺好了,這才轉過身,大步走到殿外。
「人呢?太醫呢?」
不多時,宮人便帶著幾個太醫,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陛下……」
一行人正要俯身行禮,就被蕭篡喊住了。
「別廢話,進去看看。」
「是。」
幾個太醫提著藥箱,馬不停蹄地趕到床榻前。
可下一瞬,待看清床榻上的情形之後,他們都愣了一下。
「陛下……」
「又怎麼了?」
蕭篡神色不耐地應了一聲,走了回來。
眾人向兩邊退開,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燕枝公子似是被夢魘住了。若是如此,臣等……無法為他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