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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看,你幹的好事。」

燕枝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看四周。

只見正殿之中,一塌糊塗。

原本放在案上的硯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一腳蹬掉,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原本好端端的硃砂筆,被他壓在身下,在他的衣裳上畫出一道道痕跡,筆尖上的毛都禿嚕了。

原本他最在意的、朝臣們送上來的奏章,也被他弄得亂七八糟。

「怎麼辦?」蕭篡故意問他,「弄成這樣,你說該怎麼辦?」

燕枝心裡難堪,但他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想怎麼辦了。

於是他垂下眼睛,小聲道:「奴知錯了,陛下打奴十個板子吧,不要把奴閹掉就好……」

話還沒完,他腦袋一點,撲進陛下懷裡,不說話也不動。

小破罐子破摔。

「打你十個板子?」蕭篡垂眼,看著他溫順乖巧、一動不動的模樣,輕笑一聲,「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下回打你十根軍棍。」

蕭篡一手摟著他,一手抓起案上廢紙,揉成一團,丟到一邊。

不錯,桌案上的都是廢紙,是他故意放在這兒嚇唬燕枝的廢紙。

批覆好的奏章,早就被他放到一邊了。

燕枝這個蠢貨,提心弔膽了這麼久,到現在也沒發現。

蕭篡丟了廢紙,抱起燕枝,神清氣爽地朝後殿走去。

燕枝窩在他懷裡,兩隻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襟,閉著雙眼,皺著小臉,似乎正在醞釀睡意。

蕭篡瞧了他一眼,故意晃了晃他,冷著聲音嚇唬他:「醒醒,別睡,現在就送你去淨身房了。」

「不要……」燕枝清醒過來,搖了搖頭,「陛下答應過我的,我不用淨身……我很乖的……」

「此一時彼一時,這是朕多少年前答應你的,你還記得。」

「十年前,陛下十年前答應我的。」燕枝小聲回答,「陛下金口玉言,不能食言……」

蕭篡笑了一聲:「朕連你都『食』了,還不能食言?」

正說著話,蕭篡一腳踹開後殿殿門。

太極殿後邊,有一個溫泉池子,是從山上引下來的泉水,常年冒著熱氣。

池邊不見一個宮人,但是洗漱用的熱水巾子、乾淨衣裳,還有墊肚子的肉糜牛乳,一應俱全。

蕭篡抱著燕枝下了水。

蕭篡靠在池邊,燕枝靠在他懷裡。

蕭篡一手端著肉糜,喝了一大口,一手探進水裡,幫燕枝清理。

駕輕就熟,遊刃有餘。

水面搖晃,水霧瀰漫。

不多時,蕭篡喝完肉糜,正好也把燕枝洗乾淨了。

他端起溫熱的牛乳,遞到燕枝面前。

「醒醒,喝點迷藥。等會兒就把你閹掉,挨刀子不會疼。」

燕枝被他嚇到,迷迷糊糊地轉過頭去,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蕭篡「嘖」了一聲,騰出手來,鉗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把牛乳灌進去。

「喝。」

燕枝沒辦法反抗,只能一口一口咽下去。

蕭篡灌得太急,嗆得燕枝直咳嗽,小半碗牛乳從他唇角溢出來,落在溫泉池子裡。

蕭篡嗤笑一聲:「朕也算是沾了你的光,泡上牛奶浴了。」

他丟開碗,拽過乾燥的巾子,蓋在燕枝腦袋上,胡亂呼嚕兩下。

一刻鐘後,蕭篡披著單衣,抱起濕漉漉的燕枝,回到寢殿。

正殿同樣不見宮人身影,但是原本亂糟糟的桌案,也已經被收拾好了。

殿裡點著薰香,乾淨整潔。

蕭篡把燕枝丟到榻上,燕枝一沾床榻,就蜷著身子,骨碌碌地滾到了床鋪最裡面。

蕭篡皺著眉頭,很是不滿:「朕抱著你來來去去,給你洗洗刷刷,還給你餵牛乳。你倒好,扭過臉就不認人?」

「——沒良心的小狗。」

「哐」的一聲,蕭篡把自己砸在床榻上,反手揪住燕枝的衣領,把他抓出來。

「轉過來!摟著朕!」

「唔……」

燕枝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感覺到陛下身上的體溫,不由自主地貼上去,抱住他結實的手臂。

「摟緊點,不然把你送去淨身房閹掉。」

燕枝頓了一下,似乎是聽懂了,手伸得更長,抱住陛下的腰,整個人掛在陛下身上,把臉埋進陛下懷裡。

蕭篡剛有些滿意,又聽見燕枝哼哼唧唧地說——

「陛下……要是陛下把我閹掉,那我就不要喜歡陛下了……」

蕭篡目光一沉,垂眼看他:「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燕枝閉著眼睛,顯然已經睡著了,沒有再回答他,只是像小貓一樣「呼嚕」了兩聲。

蕭篡搖搖他的腦袋,又捏捏他的臉:「蠢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燕枝徹底睡死過去,怎麼弄也弄不醒,蕭篡只好暫且作罷。

他捏住燕枝脆弱的後頸,像捏著昏迷的小動物一般,強迫他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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