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瑟縮了一下脖頸,捏著手指不敢應聲。
憐秋看了安瀾一眼,搖了搖頭:「他這胎記占的位置太大,大夫說貿然動手恐會傷及性命。」
「這樣……」楊君君默然。
無論是誰總是希望自己能夠端正些,楊君君有些為安瀾難過,但眼下既然大夫也沒辦法,他便只得安慰道:「好在不傷及性命,身體康健才是大事。」
「嗯。」見安瀾垂著頭,一臉喪氣,憐秋心頭嘆氣。
其實他不覺得這胎記有什麼,是惹眼了些,但也無傷大雅,不過安瀾卻很是介意,總怕給顧家丟人。
他知曉安瀾以前恐怕因著這胎記吃了不少苦,可找的大夫都說沒法子,憐秋一時也沒有其他辦法。
「不過我聽說胭脂水粉鋪有一種粉能遮住疤痕,」楊君君忽然道:「秋哥兒,你下次可以帶他去瞧瞧合不合適。」
「是嗎?」憐秋來了些興致,轉頭對安瀾道:「明兒讓琴書跟你一起去瞧瞧,要是真合適便買下,回來找我報銷銀子。」
琴書正在吃糕點,聽了憐秋的話,一口糕點飛快的嚼完,趕緊回道:「我曉得了。」
「公子,我已經習慣了,不必破費。」
安瀾心頭涌過一道暖流,他之所以願意舍了良家子的身份也要進顧家,便是貪戀顧家這一份溫暖。
即便他只是個下人,顧公子也會待他如親人。
「這點兒銀兩算什麼破費,」憐秋大手一揮,定下了:「你只管聽我的話便是,琴書,明日盯著他去。」
「是!」琴書舉起手,很是踴躍。
楊君君在一旁看得直笑。
嬉鬧了一會兒,憐秋便接連飲了好幾杯酒,這桂花酒雖不算醉人,但喝多了還是不好。
見憐秋又叫著丫鬟給他盛酒,楊君君忍不住道:「少喝些,小心頭疼。」
「唔,好。」憐秋朝他笑笑:「君君釀的酒好喝嘛,我忍不住多喝了些。」
是嗎?
楊君君打量了一下憐秋的神色,見他雖臉上在笑,但眼中鬱郁,似被什麼事困擾著。
這可奇怪了。
秋哥兒向來是有脾氣就發的人,何曾讓這些氣悶在心頭過。
他試探問道:「秋哥兒,你可是有心事?」
憐秋喝酒的動作一滯,他本覺得自己與封隨的事是家事兒,不應說出來讓其他人知曉,但君君不一樣,君君和他本就情同手足,此時到了人跟前,便忍不住抱怨道:
「還不是封隨,他這些時日越來越奇怪,每天皺著個眉頭也不知在煩擾什麼家國大事,問他他也不說實話。」
「莫非是在書院裡過得不舒心?」憐秋猜測道:「他原先就跟我說過做了贅婿在書院怕是會被人說閒話,我當時沒放在心上,現下是不是被人給罵了?君君,你讓楊大哥幫我打聽打聽呢。」
「好,你莫急。」楊君君安慰道:「正好大哥今日告了假,沒去書院,我讓人去叫他來問問。」
「這最好不過了。」憐秋驚喜道。
楊俊奕來的很快,依舊是一副瀟灑公子的做派,只是穿得厚了些,不知是不是感了風寒,聲音聽著瓮聲瓮氣的。
「君君,秋哥兒,你們喝酒呢。」
「楊大哥。」憐秋客氣道。
「楊大公子。」琴書、安瀾起身行禮道。
「是,」楊君君笑道:「我頭先釀的桂花酒。」
「怎地不叫我?」楊俊奕自然的挨著楊君君坐下,又拿過他杯中的酒嗅了嗅遂又放下,兀自使喚丫鬟道:「給我也斟上一杯。」
「不許。」楊君君無情道:「大哥,你風寒剛好,大夫說了不能喝酒。」
楊君君一開口,丫鬟便朝著楊俊奕歉意笑了笑,收了手,竟真不給楊俊奕上酒。
「哎,」楊俊奕狀似難過的搖搖頭,實則眼裡盛滿笑意道:「我現在說得話可比不上君君咯。」
楊君君懶得同他爭辯,用手肘撞了撞楊俊奕放在桌上的胳膊,朝著憐秋的方向示意道:「秋哥兒有話要問問你,你同他說說,最近封公子在書院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
憐秋聞言目光灼灼的朝著楊俊奕直直盯去,甚為驚人,大冷的天,楊俊奕身後竟冒了些冷汗。
封兄,這是犯了什麼事兒?
秋哥兒怎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