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皇后和太子來說,蟄伏多年維持著平衡,等待的便是如今箭在弦上的一刻。
不過兩月的時間,落獄,審訊,定罪,後流放南境,無召永不得回盛京。玫貴妃則降為嬪,幽居宮殿,不得擅出。
有人提起燕王妃,但因著兩人剛剛成婚不久,燕王妃是江南人,不過這一年多才來盛京,與先前樁樁件件事情毫無關係。又因為原中書令老淚縱橫入朝懇請,陛下特赦將其保了下來,並未禍及家人。
就此,朝堂上徹底形成太子獨大的局面,也便是這個時候,先前一些太子做過,卻因為種種原因未宣揚或被掩蓋住的事情才逐漸浮出水面。
比如雲州的貪墨案,追回國庫白銀百萬兩,比如先前前往西南的一次剿匪,讓那些賊寇老老實實歸順大慶。盛京中,還有一處善堂,便是太子籌資所建,專門用來收養一些流浪兒。
肅雲帝亦十分認可長子的作為,已昭告天下,太子御前輔政,無人再敢有二話。
這兩個月來,天氣越來越冷。宋湘靈待在房中,愈發懶散不愛走動。消息和旨意倒是一個接一個地傳入相府,她聽過,也不予多評。
肅雲帝已經給過她一個承諾,君無戲言,何況看這趨勢,的確是在嚴查嚴辦,並未因燕王是陛下的親生兒子便多有寬和。
她淡淡舉起茶杯,吹了吹裊裊熱氣,品了一口。
肅雲帝有後宮佳麗三千,最不缺的就是兒子。即便已成年的兒子不多,以後也會逐漸多起來。
折一個早就覬覦皇位的燕王,倒也沒什麼。
而且她知道,容翊淮會為她盯住關於燕王的這一切,絕不會輕易放鬆,畢竟他與自己一樣厭極了李潭淵。
太子與皇后也已與他們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即便是肅雲帝聖心轉圜,想要輕輕放下,他們三人,還有朝廷中的眾多臣子,乃至整個大慶的民意,都會推著聖旨繼續往前走。
李潭淵這次是毫無回天之力了。
她一點兒也不需要擔心,只需要坐在內宅中,安安穩穩地喝她的茶,吃著春華樓的大廚做好的初冬糕點。
這日,容翊淮休沐。
她見他這幾日臉上略有疲色,便囑咐小廚房做了一碗養神的參湯給他,細細地囑咐了要用品質最好的淮山藥入湯。
這些日子,在段廉和沐夏的幫助下,她已經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模樣。原先碰見大小事宜,她還有些拿不定主意,時常便需要問詢,如今倒是逐漸熟絡起來,開始遊刃有餘地執掌中饋。
「這些日子,你也辛苦。」容翊淮接過她端來的參湯,放在桌案上,又順勢握起她的手。
「沒有呀。」宋湘靈笑著坐在他旁邊。面對他的時候,她的語氣都會不知不覺變得甜絲絲的,「治理家務也很好玩呢,原來還有那麼多門道。而且我也想著,夫君都做了一朝的丞相了,我也得多學些東西,才能同你般配啊。」
容翊淮笑著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語氣低沉:「不需要你專程做什麼才同我般配,事實上,我一直覺得是我高攀。」
鎮遠大將軍生日宴上的那句話,並不是戲言。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他一直覺得,能娶到宋湘靈,才是他今生最為好運的事情。與之相比,什麼受陛下重用,什麼入朝為官拜相,都不值一提。
「我今日已經向聖上請旨。」他笑笑,在身後抱住她,下頜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年下不宜加封,待這個冬天過去,明年春日,阿靈,你就有誥命了。」
宋湘靈轉過頭:「真的?」
可猝不及防地卻被他在唇上輕輕啄了一下:「自然。」
「陛下對宋家,對你父母,始終是有愧意的。我想大概是因為這麼多年,他都被蒙蔽而未能查出當年的真相。」他繼續道,「所以我請旨時,陛下不由分說便答應了,又囑咐我,要好好待夫人。」
宋湘靈被他的呼吸弄得有些癢,笑著躲了躲,問:「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容翊淮道:「我說當然。我與夫人是琴瑟在御。」
宋湘靈很滿意這個回答:「不錯。」
「對了。你的生辰便快到了,可想要什麼嗎?」他問。
「明明你的生辰還在我的前面呢。」宋湘靈笑著說。說來也巧,兩人的生辰都在冬日。容翊淮的性情就如同冬日松雪一般矜貴寡淡,而她不同,卻像是一團火一樣,活潑明艷。=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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