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鳴鶴驚醒了。
朦朦朧朧之中,他覺得懷中的溫香軟玉變得冰冷。
沈知姁低低的痛呼聲響在耳邊:「阿鶴,我好疼……」
尉鳴鶴還沒反應過來,元子和蕪荑早就沖了過來,一個點燈,一個掀簾。
「快去傳太醫,貴妃娘娘見紅了!」
這句話撞入尉鳴鶴耳中。
他在一瞬就清醒過來,下意識地望向沈知姁。
卻見淺色的錦被之上,溢出星星點點的紅色。
就像白日裡,那留仙裙上的刺目血跡。
耳邊隱約響起轟轟雷聲。
砸得尉鳴鶴神魂驚動,緊緊握住沈知姁冰冷的手,低聲喚道:「阿姁,沒事的,沒事的……」
就像是冬日落水的人,緊緊抱著救命稻草一樣的浮冰。
再冷,再害怕,都不願意鬆手。
沈知姁悄悄擰了一下,杏眸中湧出更多的淚水,打濕帝王的心尖:「我好冷,好冷。」
蕪荑立刻道:「娘娘,奴婢立刻將炭籠里的炭全都加滿。」
「您與小主子堅持堅持,院判馬上就到了!」
尉鳴鶴卻驀地愣住,轉首望向那觀音送子的炭籠,眼底覆上一層陰鷙。
然而聞得沈知姁的哭聲,他又迅速回首,對沈知姁保證。
保證這個孩子絕對會平安無事。
可錦被上的紅色漸漸泅深。
尉鳴鶴自登基以來,心底第一次湧上無力之感。
落水、炭籠、慕容氏……種種疊加在一起,讓尉鳴鶴生出一種感覺:正是因為他沒有掌控足夠的權力,所以讓有的人鑽了空子,能傷害他放在心上的女子與孩子。
若他能大權在握,執掌任何人的生死……
就在尉鳴鶴略自責的當兒,諸葛太醫、楊太醫與馬太醫等被大力宦官們用極快的速度,硬生生「抬」到了瑤池殿來的。
將發揮場地讓給太醫們後,尉鳴鶴指著那炭籠,口中的話語像是硬生生擠出的:「換個炭籠來,迅速!」
隨後尉鳴鶴到了正殿,就見連翹在添炭,面色是有些不正常的白。
帝王當下就問了連翹,還問了近日瑤池殿中可有反常。
連翹行禮應道:「奴婢身子不算好,近日可能因倒春寒,沒歇息好,所以總覺困頓疲乏。」
「若論反常……那就是牛乳團最近不大愛近正殿,也不常找主子撒嬌了。」
貓兒對香氣等物最為敏感。
而連翹底子不好,要是碰到毒物,很容易出現反應。
有了這兩條,尉鳴鶴當機立斷:「將這兩個炭籠熄了,刮下最裡頭的漆料,送去太醫院檢驗。」
他記得,瑤池殿宮人白日裡才說過,檢驗了炭籠上下,可裡頭卻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再去一趟司造局,將一干人等全都送去尚刑局審問。」
說罷,尉鳴鶴似是支撐不住,在正殿上首的鸞椅上坐下。
事情至此,他已經將幕後之人猜到十之八/九。
若是,若是阿姁的孩子真的沒了……
他遲早,要慕容氏陪葬。
燭火搖曳之中,帝王的面色陰沉沉。
不像天子,反倒像陰司中走出來的勾魂惡鬼。
蕪荑和元子在旁邊侍奉,只覺得被威壓壓得兩股戰戰。
殿內的氣氛頓如雷雨之日。
惟有寢殿內宮人進出,往往帶著淡紅色的水。
血腥氣漸漸壓過殿內遺留的薄荷清香。
沈知姁呼痛喊冷的呢喃聲,不知何時已然不見。
尉鳴鶴似是有所感性,鳳眸赤紅地望去。
就見諸葛院判為領頭的三位太醫,面色難看地出來,額頭上全是涔涔冷汗,一見面就跪下叩首請罪:「陛下,微臣無能,貴妃娘娘她、她小產了!」
「你們是無能!」
「白日裡還說暫無大礙,怎麼到清晨就出事了呢!」尉鳴鶴狠狠地將手拍在鸞椅扶手之上,面色鐵青,毫不掩飾殺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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