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辭又被聞言殷派出去了, 第二日巳時出發,他們都沒能好好道個別。
虞苑在這裡住了一晚,溫黎不知道他與溫書禮究竟發展成什麼樣子,他原本想靠生病挽留住虞苑, 可是最終也沒有實行。
一是就是覺得欺騙不好, 二是虞苑曾說過自己生病一次, 他就痛苦一分, 溫黎也不願意這樣了。
虞苑出門的時候, 溫書禮去送了, 溫黎躲在門後親眼瞧見他為虞苑繫上了披風, 關係似乎親密了一些, 又似乎沒那麼親近。
等人走後,溫黎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阿淮拿著水藍色的披風迎上來給他披上,「公子,快進屋吧, 雖說方圓五里的楊柳樹都被清理乾淨了, 但正值楊花飄零的季節, 到處是飛絮,指不定就飄進府里,還待在家裡比較安全。」
楊花飄落會引發哮症,所以每年春季,溫黎都不怎麼出門。
回到屋內沒多久,溫黎就收到了一封來自聞辭的書信,約他到城西一敘,想再見見他,只是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出城了。
他又仔細對比了一下字跡, 確實是聞辭的,便不疑有他。
阿淮見小公子神情有異,不禁問道:「怎麼了?」
溫黎合上了書信,「沒什麼,你下去吧,我又想睡一會兒了。」
「是。」阿淮輕輕地關上門出去了。
溫黎知道阿淮是阿爹的耳報神,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透露給阿爹,若是被阿爹知道自己跑出去見聞辭了,又該生氣了,所以這次他不打算帶任何人,悄悄地去悄悄地回。
溫府處於神武大街最繁華的地段,距城西還有一部分距離,靠人力雙腿是完全走不了的,只能騎馬,可溫黎馬術不精,騎不了多長就會累,於是租了一輛馬車,讓人把他送到目的地。
車夫又藉口有事要回去一趟,於是他們約定好了時間,什麼時候過來接他。
城西滿是楊柳樹,楊花飛揚,溫黎戴著厚厚的面紗都隱隱有些不適,呼吸不太順暢,連忙吞了一顆藥丸,這才舒緩很多。
可是他在原地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都沒有瞧見聞辭的身影,他漸漸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轉身就準備離開。
忽然,他聽到了草叢中有細微的聲響,似乎有人在小聲地呼喊著「救命」。
溫黎頓住了腳步,裝著膽子一步一步地往那邊挪去,輕輕地撥開雜草,那樣的畫面讓他永生難忘。
一個姑娘衣不蔽體地被捆綁著,渾身劇烈地顫抖著,滿身都是血,紅艷艷的一片,臉上已經血肉模糊,辨別不出相貌,兩隻眼睛如血洞一般死死地盯著他看,如同鬼魅一般。
驚魂未定的溫黎猛地大口呼吸了好幾下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蹲下身去查看她的情況,可剛焦急地喚了兩聲,那位姑娘就不動了,睜著兩隻血洞死不瞑目。
溫黎哪裡見過這樣血腥的場景,腿都軟了,哆嗦了好幾下才勉強站直了身體,環顧了一下四周想找人幫助,可是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個鬼影都沒有,他害怕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蓋在姑娘的身上,「你……你別怕,我回去找人……找人來救你。」
陡然間,溫黎感受到一陣疾風襲來,他本能地退讓了一步,一轉身便看見了一個黑衣人,渾身上下用黑布包裹著,只留下了兩隻兇狠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看。
盯得溫黎心裡發毛,抖著聲音道:「你是兇手?」
黑衣人不語,只是緊握著棍杖朝溫黎襲擊而去。
溫黎的身體很是靈敏,每一次襲擊都被他輕巧地躲過,可是尚在病中,終究是體力不支,逃跑的時候被人一棍子敲在了後頸處,身體一軟就昏倒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經過城西上山砍柴的樵夫晃悠晃悠地走過來,看見路邊躺著兩個人就過去瞧了瞧。
這麼一看就直接嚇尿了,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手裡的鐮刀都扔掉了,連滾帶爬地跑起來,嘴裡喊著,「殺……殺人了!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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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辭已經出城十里,心臟猛地揪了一下,一墜一墜地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徐昀徐大將軍的兒子徐挽枕驅著馬走上前來問道:「怎麼了?」
聞辭狠狠地揉了兩下又好了不少,恢復了往常的神態,「沒什麼,就是忽然感覺心裡悶悶的,不是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