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都依你。」聞辭一邊滿口答應,一邊觀察著溫黎的臉色,見恢復如常了才鬆了一口氣,「我不在你身邊,你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了。」
「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溫黎抿了抿嘴巴,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沒用的傢伙,「你怎麼穿著盔甲就進宮了?」
「我趕著回來呢,快累死了,待會兒還要洗漱一番去見父皇呢。」一屁股坐在溫黎的軟墊上,將他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沒受傷吧?」溫黎的視線將聞辭上下掃視了一圈,語氣有些急切。
聞辭擺了擺手,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一般,「不過是一些流寇,不成氣候,沒兩下就打趴下了!」
自聞辭十五歲,因著他活潑好動,渾身精力無處發泄,於是聞言殷讓他跟著徐昀徐大將軍到處跑,也是有心歷練他,身為衍朝的太子需得文武雙全,小小年紀也立下了不少戰功,在朝中人人稱讚,甚少有人再參他惹事闖禍了。
這次蜀地鬧匪患與旱災,擾得當地百姓苦不堪言,當地父母官上奏朝廷,皇帝遣人鎮壓,令聞辭為主先鋒,耗時半個月,將當地最大最難纏的匪窩給一鍋端了。
溫黎才不信聞辭的鬼話,眼尖地看見了他藏在袖子裡的一截白布,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拉,露出了一大截帶著絲絲血跡的繃帶,將整個小臂都纏繞了起來,可見傷口之大。
被揭穿的聞辭一陣心虛,眼神都不自在地飄忽了起來,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解釋,「那個……這個……」
而溫黎的眼角瞬間紅了一圈,泛起了淚花,心裡是說不出來的難過。
聞辭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把手抽了回來,渾身上下摸索了半天都沒有摸出一塊帕子,自己的衣袖又太髒了,不敢就這麼觸碰白淨的小臉兒,只能輕聲哄著,「不哭了不哭了,我一點兒都不疼的,小哭包,明明受傷的是我啊,你怎麼還哭了呢。」
見到聞辭受傷就覺得很痛,那種痛感就好像加注在他身上一樣,這樣一想就忍不住想哭。
溫黎用衣袖胡亂地擦著自己的眼淚,蹭得眼角一片通紅。
聞辭連忙抓住了溫黎的手,「別擦了別擦了,這是臉,不是破抹布,再擦就要破了,」他湊近了些輕輕地吹了吹,軟著聲音,「所以才不想讓你看見的嘛。」
「那也不能瞞著我的。」溫黎吸了吸鼻子。
「好好好,下次不會了,絕對不會了。」聞辭認錯態度良好,但下次依舊會犯。
溫黎知道聞辭的臭毛病,他只會怪自己這次又沒有藏好,下次要更仔細一些,於是癟了癟嘴巴,小聲地罵了一句,「騙子。」
「啊?你說什麼?」
「說你下次要注意安全。」
「我有阿黎特意給我求的平安符,會平平安安的。」聞辭嬉皮笑臉地拍了拍自己健壯的胸脯,那張平安符正貼著胸口好好地藏著呢。
溫黎看著聞辭鼓鼓囊囊的胸膛,臉上有些發熱,別過了臉去,語言催促著,「你快去洗洗吧,還得面聖呢,德福公公早就把水備好了。」
德福一臉笑眯眯地站在一旁,也不打擾他們說話,就是靜靜地看著他們,忽然被點到了名字才迎了上來,「是是是,殿下咱先去沐浴一番吧。」
小院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如同一汪泛不起任何波瀾的湖面,好像只有聞辭的z存在才能盪起一層層漣漪。
溫黎在編寫衍朝新紀年,不知不覺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連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緞面披風都不知道。
忽然感覺自己的耳朵癢兮兮地,不禁往側邊躲了一下,清醒了過來,發現聞辭竟然在揉捏著自己的耳垂,不禁淺笑道:「很癢啊。」
溫黎抓住了聞辭得寸進尺的手,佯裝生氣,語氣卻很輕柔,「好了,不要弄我了。」
聞辭收回了手,攏了攏溫黎身上的披風,「怎麼還睡在這兒啊,雖說是晚春,臨近夏季,但四季交迭之間是最容易風寒的,你身體經不住的。」
「就要回去了。」溫黎站起身,收拾著自己的手稿,露出了一截皓白的腕子,金燦燦的蓮花鐲襯得越發白皙,刺著聞辭的雙目。
聞辭面上一熱,連忙移開了視線,將一沓紙搶了過來,「我來我來!」
溫黎看著自己辛辛苦苦寫出來東西都快被揉在一起了,一陣心驚肉跳,趕緊叮囑著,「你小心些,墨跡還沒幹呢。」
聞辭只是故意逗逗他,自然知道這些東西是溫黎的寶貝眼珠子啦,好好地收著呢,一張都沒有弄花,拿去了書房慢慢晾乾。
夜晚,聞辭沒有去僅一牆之隔的自己寢臥,而是擠在了溫黎的一方小榻上。
自從有人之大防意識之後,溫黎就與聞辭分房而睡,聞辭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同他擠在一起,不是打雷下雨害怕了,就是怕冷怕寒了,亦或是身體不適要和他貼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