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能是小小蛇想吃……」
颸風的大腦宕機了一瞬,這條沒見過世面的眼王,不可置信地盯著鏡流略微鼓起的腹部,顫抖著聲音,反問道「鏡流,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仗著自己如今肥美了不少的身軀,鏡流理不直氣也壯地重複了一遍心底編造好的話語。
「我肯定是有了蛇蛋,不然為什麼最近我那麼想吃東西?」頓了頓,小蛇拍擊著尾巴,把欄杆拍得「砰砰」作響,「你不想認孩子嗎?這可是我們共同孕育的蛇蛋!」
從來沒想過兩條雄性也能孕育蛇蛋的颸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回答。
「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只是覺得,這,實在太過荒謬……」
心底依舊存疑的他,回憶著傳承告訴他的常識,實在無法接受打攪自己與小蛇生活的孩子。
「鏡流,我,我記得你是雄性吧?」
小蛇憤怒甩來的尾巴回答了颸風的問題。
「雄性怎麼了?颸風,你要是不想承認蛇蛋就直說……」
鏡流眼淚汪汪的樣子讓他的伴侶心疼不已,趕緊上前蹭了蹭他。
不過被小蛇騙了太多次,已經有了抗體的颸風,還是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鏡流又在騙他。
但看著鏡流最近確實鼓起不少的腹鱗,懷疑蛇生的颸風在躊躇了半晌後,把腦袋貼到小蛇腹部,用信子嗅探著氣息。
只是駁雜的氣味,加上小蛇極其不配合的抵抗,讓這條蛇實在無法辨別。
颸風徹底放棄了思考。
*
放棄大腦的颸風,不假思索地繼續投餵著仍在喊餓的伴侶。
直到小蛇開始玩弄遞到他嘴邊的食物,颸風這才停止了投喂,叼著一隻死不瞑目的牛蛙,湊到舒展著身體正在曬太陽的鏡流耳邊,陰氣森森地落下了威脅。
「要是雨季來臨前,你沒給我變出來一個蛋,鏡流,我會讓你知道說謊的代價。」
心虛的小蛇有些氣弱地為自己辯解「我是雄性,颸風,或許我孕育的蛇蛋會消失也說不定呢?」
對此,他的伴侶只是張開血盆大口,把牛蛙吞吃入腹,給了他一個令蛇感到毛骨悚然的眼神。
只覺得自己被某種天敵盯上的鏡流,欲哭無淚地咽下了繼續辯解的話,故作鎮定地蹭了蹭看起來已經洞察一切的颸風。
「我們會有一個蛋的。」
反正颸風也沒說什麼蛋,到時候搶個鳥蛋應付過去就是了。想出了這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謀,心情舒暢的小蛇開始纏著伴侶,索要貼貼。
而對鏡流口裡的蛋完全不抱希望的颸風,也已經為小蛇預定好了雨季的懲罰,在心底為伴侶判了「死緩」的他,對於現在的小蛇自然百依百順。
兩條各懷心思的蛇又纏到了一起,他們依偎著,把欄杆當成了新型鞦韆,在東搖西晃的鎖鏈上,懶洋洋地伸展軀體,給長廊的攝像頭貢獻了不少素材。
而攝像頭另一邊的人,看著他們甜蜜的模樣,像個傻子一樣地咧開了嘴角。
他們辛辛苦苦那麼久,不就是為了能看到動物們快樂的生活下去嗎?
第88章 菌與蛇 3
儘管某條蛇使盡了計謀, 但在雨季來臨前,他也沒辦法在颸風的嚴防死守下,將自己鬼鬼祟祟叼的鳥蛋, 平白無故變成自己的孩子。
經不起推敲的謊言,育出了不誠實的代價,面對伴侶看著自己平坦腹部, 那宛如即將品嘗珍饈美味的, 越來越危險的眼神, 鏡流已經想咬死之前說話不經大腦的自己了。
就在小蛇琢磨著要不要向颸風徹底坦白, 迎接審判時, 伴隨著淅瀝的雨聲, 象群的信使攜著告別的慰問禮, 緩緩踱到了兩條蛇的巢穴邊。
小象叼著一桶從人類那兒掠來的椰奶,「昂昂」地催促著一旁磨磨蹭蹭的叔叔。
本就因為即將與親朋離別, 而心情抑鬱的公象, 在不長眼的侄子再而三地催促下,脾氣暴躁的它, 把滿腹的火氣都藏在了象鳴之中。。
公象將長鼻仰向了天空,抬著腿, 高聲鳴啼, 被叔叔發出的噪音震得頭暈目眩的小象,帶著幾分嫌棄,挪到了榕樹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