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縮了縮脖子,怯怯地點了點頭,「不敢了。」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颸風終於願意大發慈悲放過鏡流了。
至於鏡流會不會再犯錯,颸風吐了吐信子,小蛇突然感到了一陣惡寒,他趕緊貼在了颸風身邊,用鱗甲摩擦帶來的溫度,驅散身體的寒意。
颸風蹭了蹭心愛的小蛇,把愈發粗壯的軀體環成了一個圈,團著伴侶,與心有餘悸的鏡流一起,沉沉睡去。
這個冬天,兩條蛇的消耗都很大,他們需要一場徹底的休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又一次捕獵後溫存了一夜,釀造出一個迷亂冬日的兩條蛇,再次睜眼時,春天就到了。
*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隨著研究員們三三兩兩地重新踏足這片土地,解除了禁足狀態的好動小蛇,終於可以撒歡了。
甚至不等伴侶同意,鏡流就迫不及待地竄到了雲河附近,他的身後是緊追不捨的颸風。
這一幕看起來,簡直像被追逐的獵物,與兇殘的掠食者配合上演的生死之戰,雖然事實並非如此。
但今天被不聽話的鏡流所激怒的颸風,的的確確要追上伴侶,給他一場教訓,只是早有預料的小蛇,不可能如此輕易讓伴侶得手。
於是,被追得抱頭鼠竄的小蛇,看著越來越近的黑色鱗甲,莫名其妙地衝進了與枯枝敗葉相伴的灌木里。
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大張著嘴發出陣陣風嘯的小蛇,一嘴啃上了顏色棕黑的野生菌,颸風的心揪了一瞬。
他趕緊衝上前,準備用尾巴把鏡流的嘴掰開,拿出那朵被拔進蛇嘴的野生菌。
這條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在做什麼的蛇,成功讓本就緊張伴侶更緊張了,小蛇下意識地做出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兩條蛇同時愣住了。
腦袋裡突然滑過「紅傘傘」魔性歌詞的鏡流,對著心目中無所不能的伴侶,發出了求救的嘶鳴。
「我錯了颸風,我不想躺板板……」
小蛇壓根不知道剛才的野生菌有沒有毒,他實在害怕,鱗片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要知道,眼鏡王蛇能免疫一部分蛇毒,但是絕對免疫不了野生菌的毒,誰家正常眼鏡王蛇會把野生菌吞進肚子裡的。
緊張的小蛇把野生菌吞得更深了,看著鏡流腹部明顯被野生菌撐開的鱗片,頭疼的颸風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思考片刻後,這條習慣了武力解決問題的蛇,決定先嘗試物理辦法,如果不行,就帶小蛇去找那群人。
琢磨著備用方案,颸風強行鎮壓了伴侶的反抗,憑藉自己龐大的體型,把鏡流禁錮在了地上,隨後黑色的長尾鑽進了鏡流的喉間,小蛇不自主地開始乾嘔。
這方法實在有效,加上鏡流還沒開始消化那朵野生菌,沒一會兒,面露菜色的小蛇就吐出了那朵折磨他的罪魁禍首,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往日只會心疼伴侶的颸風,此刻竟然有些幸災樂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鏡流,發出了詢問。
「還敢不聽話,一條蛇跑出來嗎?」
第87章 菌與蛇 2
鏡流的回答不得而知, 畢竟這條小蛇在裝傻充愣上的能力堪稱專家。
何況,小蛇根本不想再以一時的口頭承諾,讓自己被伴侶捉住把柄, 從而繼續在小窩裡禁足了。
而他心有靈犀的伴侶,看著美麗的小蛇,隱約有了種不太美妙的預感——他的鏡流不僅敢, 還得當著他的面正大光明地溜達, 這才能對得起這時小蛇的安靜乖巧。
久違地感受到了家養熊孩子的體驗, 又當老公又當爹的颸風, 下意識地纏緊了鏡流的尾巴, 把本就虛弱的小蛇勒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甚至於, 哪怕鏡流生氣地用尾巴左右擺動, 輕輕甩在颸風的脊背上,這條蛇也沒有絲毫放開鏡流的意思, 颸風生怕自己力道一松, 尾下的小蛇就會竄走。
掙又掙不開,打又打不過, 罵又捨不得罵,自知理虧的鏡流狠狠地磨了磨牙後, 放棄了反抗, 習以為常地將自己整條蛇團在了颸風身上。
對於伴侶的乖巧,颸風在蹭了蹭心上蛇後,便盡忠職守地做好自己在外, 作為運輸載具的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