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了兩聲,努力克制著自心中噴涌而出的笑意,颸風將頭靠在尾邊抵在窩檐,龐大的體型帶來的陰影完美地讓鏡流藏身其中,徹底擋住了那本就不算強烈的日光。
再感受不到晨光的照射,鏡流蹙緊的面鱗瞬間舒展,他的尾巴左右擺動著,徹底放下了防備,再次陷入沉睡。
在鏡流平穩的呼吸聲中,原本打算現在就出去捕獵,等小蛇醒來就將今天的飯餵到他嘴邊的颸風,打消了外出的念頭。
在現在的他眼裡,沒有什麼是比守著心愛的小蛇更重要的事情了,除非真的有東西覺得自己活過了,找死到想要來挑戰正處於護蛇期的眼鏡王蛇……
颸風的眼中凝起了風暴,那它會跟那天騷擾小蛇的那條蛇一樣,連屍體都不會留下。他吐出了信子,漫不經心地想起了那條手下敗將的下場。
更何況,將頭緩緩垂下,親昵地用信子蹭了蹭鏡流的頭頂,如果當著鏡流的面捕獵,在小蛇面前展示自己的強大,這是生物本能所告訴他追求愛侶的辦法。
他越是強大,就越容易博取伴侶的愛重,畢竟自然界裡沒有什麼血腥殘忍,克制的殺戮也並非瘋狂的代表,這條極度渴望得到鏡流讚賞目光的蛇,無師自通長滿了心眼。
蛇頭輕輕倚在了鏡流頸部的鱗甲間,撤銷了今日的捕食計劃,颸風圈著自己的珍寶靜靜休憩著。
今天的兩條蛇都沒什麼要事,在昨日才確定關係的他們享受著這在雨林中算得上平靜的甜蜜時光。
巢穴外,風雨聲不絕……
*
「颸風!」
腹鱗朝天,整條蛇身上能使勁兒的部位都被那根討蛇厭的黑色尾巴壓制住,鏡流發出了驚呼。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颸風吸貓一樣愛撫地蹭著自己的鱗甲,蠕動著尾巴想要翻過身,但被今日跟小蛇交流不足的颸風拒絕了。
「昨天跟我表白的是你,鏡流,」這條威猛的眼鏡王蛇停止了動作,將頭湊到鏡流面前,眼巴巴地看著心愛的小蛇。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睡覺,我叫了你很多次,但是你可能太累了,我怎麼也叫不醒你,我很想跟你說說話,一條蛇醒著真的很孤獨……」
選擇性忘記了是自己不願意叫醒鏡流的颸風,無師自通學會了推卸責任,畢竟他真的試圖喚醒小蛇,不過那是用那輕柔到令蛇都感受不到動作罷了,理不直氣也壯的颸風燃起的氣勢,讓腦袋發懵的小蛇下意識開始回憶沉睡時的記憶。
但不想讓他拆穿自己那蒼白謊言的颸風,採取了物理干擾,這條已經今非昔比的眼鏡王蛇學到了人類身上的惡習,他試圖轉移小蛇注意力。
「鏡流,我真的好想你,對我來說,你沒有給我回復的每一秒鐘,都讓我置身火場一般煉獄,比之死亡還要令我難熬」話音才落,這條蛇又將頭貼上了鏡流的面鱗。
真是見了鬼了……想不通為什麼告白後,穩重的颸風就像換了一條蛇一般,滿嘴甜言蜜語,他甚至還在撒嬌!想起芷河邊初遇時的鏡流發出了感慨——當初的自己怎麼可能想到要吞掉自己的蛇,居然有朝一日會變成自己的男朋友!
鏡流吐出了信子,真的什麼都回想不起來的鏡流只能咽下了滿腹的疑惑,憨傻的他全然忽視了颸風話語裡欠缺的邏輯,眼神搖擺著看看颸風又目光放空,這明顯走神的姿態,引起了正在博取伴侶關注的颸風的不滿。
「怎麼醒了也不理我?剛確定關係,就對我厭煩了嗎,我的小蛇?」沉穩的颸風發出了不沉穩的抱怨,他將的長尾滑過了鏡流的吻部邊緣,提醒面前的小蛇注意自己的情緒。
被施以漠視男朋友的指控,但確實是在走神的鏡流難以言喻地吞下了反駁的話語,畢竟颸風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委屈,很少看見颸風這一面的他選擇了安撫。
哪怕兩條蛇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親密的理由而已,但正如願意陪著鏡流胡鬧的颸風一樣,小蛇也希望讓自己的男友開心,於是,他擺出了一副天真無辜的模樣,將身體的重量全然交付給柔軟的小窩,注視著不斷貼近自己的颸風。
「是,是我的錯。」不管怎麼說,認錯的態度要好,鏡流極力用腹鱗扣緊了颸風貼近的鱗甲,兩條蛇的姿態幾乎要融為一體,但他們什麼都沒做。
保持著這個親密的姿勢,鏡流克制著想要吞吐蛇信的衝動,壓低了聲音,以一種撒嬌般的語氣對面前的蛇道:「我,我昨天跟那條蛇廝打了很久,嗯,颸風!」說話間,他的氣息不斷噴吐在颸風的面鱗附近,這讓颸風情不自禁地纏緊了他。
突然,鏡流渾身一僵,被颸風的摩挲戳到痒痒肉的他,扭動著長尾,顫著的聲音繼續說道「而且,」
回想起昨日告白時的場景,羞澀的小蛇掙扎著身體,努力別過頭,避開了那雙擾亂軍心的墨瞳「而且,昨天,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的鏡流放棄了掙扎,「我就是太累了,抱歉,颸風,讓你等了我一天……」隨意落下一句這樣的話,便自暴自棄地讓颸風像滾輪一樣在自己貼來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