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哦,你小子又把我算計的這麼透!亭長對衛絕要刺殺劉淵心的事更為震撼。
「啊?衛絕為什麼會同意幫你刺殺劉淵心?」
北彌:「代國被滅了,下一個肯定就是燕國啊,你覺得劉淵心會放過燕王劉穹嗎?」
亭長瞭然的點點頭,衛絕這個人平時脾氣挺好的,但是如果有人要傷害劉穹,什麼瘋狂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真可怕啊,別人渴望什麼,北彌這人都一清二楚,還能加以操控。
北彌打量著亭長的表情,忽然道:「你當上郡尉,花了不少功夫,就是為了見我,現在見到了,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這你都知道?」亭長很吃驚,接著笑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啦,是張律叫我來找你的,他原本是個很小的官,專門查案子的,其中有個案子牽扯到了趙丞相,那混蛋就殺了他的夫人作為警告。他為了復仇,進入皇城,坐到了九卿廷尉。」
「這些年,他收集了很多趙家做的惡事,案卷全部放在一個小木匣子裡,他被斬首後,他的老僕人把匣子送給了先皇劉冽。」
北彌想起來什麼,驚呼:「是他導致先皇劉冽想要換繼承人!」
「哈哈哈!沒錯!」亭長繼續道,「先皇發現趙氏外戚盤根錯節,完全失控,劉淵心將來繼位了,利益勾連,沒辦法把他們全部除掉,畢竟趙家一半的財富要獻給劉淵心用啊!百姓要過苦日子嘍!那只能換一個繼承人了。」
「本來呢,張律的計劃是,讓我作為內應,多和夫人們徹夜聊天,打探皇城內部的消息傳遞給你,然後由你離間趙丞相和劉淵心,把趙丞相給幹掉。」
「結果,一場打仗下來,新天子來啦!趙丞相被斬首,那我留在這裡也沒意義了。」
北彌聽後,感慨萬千:「沒想到曾經的敵人為我鋪了一條路,很可惜沒用上。」
亭長輕笑了兩聲:「北大人,有時候我真的好羨慕你。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背景,沒有智慧,也沒有厲害的君主罩著我,有時候災禍發生了,我只能勸自己接受現實,而你有能力,也有勇氣去改變現實。」
張律死的那天,亭長偷偷去看過屍體,心裡很難過,去喝了一夜的酒,唱啊,跳啊,大笑著摔到美女們的懷裡。
思索一會兒後,北彌問道:「你為什麼要幫張律?」
亭長無奈的輕嘆:「他是我朋友,唯一的朋友。我落魄的像條狗時,他幫過我很多次。不過,我們是秘密結交,他身份那麼高,我是職業姘頭,傳出去對他不利。」
北彌:「你想念他嗎?」
亭長抬頭看了一眼北彌,低頭苦澀的笑著:「是有點,人生遇摯友是很困難的。」
自己混青樓吹拉彈唱,張律坐對麵茶館細聽,知道他想表達什麼。自己酩酊大醉,張律就暗中派人送回家,還會留頓夜宵。
偶爾在街角碰面,相互抱怨各自的上級有多欠打,其實他們都討厭皇城,也都討厭做官,這裡像個大型監獄,誰都寸步難行。
「總之,北大人,來找你,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爺們的事情!」
亭長轉身走出房間,看著遼闊蔚藍的天空,愜意的伸個了懶腰:「我朋友的靈魂自由了,我也該回故鄉了!」
北彌沉吟片刻,知道攔不住對方。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亭長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起碼大殿上,劉淵心要殺他時,他再恐懼,也沒有說出自己是假死。
「好吧,我接受你辭官回鄉。」北彌快速寫好了一個字條,「你拿著這個,可以去結算俸祿,順便能領一筆開國功臣的獎賞。」
亭長挫著雙手,開心的小跑過來,拿起字條看了又看,讚美道:「闊綽!實在是闊綽!」
他邁開腳迫不及待的要走。
北彌:「等一下,我還有話要說。」
亭長停下腳步。
北彌:「舟天樂,謝謝你來找我。」
亭長愣在原地,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對方叫了自己的真名。
他是不是在發力洗我腦殼?
亭長有點慌,但轉念一想,自己沒什麼利用價值,北彌沒必要這樣做。
深思一下,又覺得很害怕,因為這一句話,一瞬間,他真的想留在皇城繼續當牛馬了。
手在懷裡找了一會兒,亭長向北彌扔個木製的徽章:「你以後要是有政敵了,可以在任何一個青樓出示這個徽章,報出你政敵的名諱,我會回來,然後一定能睡到他老婆。」
拿著徽章,北彌忍不住笑了。
亭長:「北大人,要建設一個張律急著想來投胎的好國家哦,這樣我就能做他叔叔了。」
這次兩人都大笑不止。
那就按江湖市井人的告別方法吧,北彌雙手抱拳:「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