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彌默默問自己:為什麼一切都感知的這麼清楚?
答:因為我正趴在上面……
北彌:「我沒、沒事……」
劉赤:「你好像沒那麼喘了。」
北彌:「呼吸是順暢了很多。」
劉赤:「李醫師開對藥了。」
大手覆蓋在北彌的額頭上,劉赤測量著體溫:「嗯,燒也退下去了些,躺著休息會兒吧……再過一兩個時辰就到代國王都了。」
「好。」北彌順從躺下了,完全由劉赤抱著完成,他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為他蓋上了被子後,劉赤坐在了一旁。
北彌渾身又開始難受了,被褥越軟,越沒有支撐感,周圍都是空落落的。
他很不安,轉輾反側。
劉赤注意到了,手伸過來落在北彌的額頭上。
他的指尖微涼,剛好解熱,北彌迎著往前拱了拱,腦袋稍微清醒了點,渙散的注意力集中起來,北彌能看清劉赤了。
兩人視線撞倒一起時,劉赤的瞳孔驟然擴大,把虹膜壓成薄薄一圈,他吞咽了一下,喉結鼓動。
「睡吧。」大手往下,遮住了北彌的雙眼,不想讓他看見自己。
再度陷入黑暗中,北彌來不及思考對方古怪的反應,困意上來,沉沉的睡去。
感受到手掌下的睫毛不再抖動,劉赤拿開了手,低頭細細的看著北彌,視線掃過病態微紅的臉,曲線優美的頸部。
劉赤已經感受過了,北彌的呼吸是濕潤的,身子的每一處都是柔軟的。
這個過於聰明的臣子,平時打交道時,劉赤要時刻保持警惕,思量著對方一舉一動的意圖。
可生病後,北彌變得異常脆弱,完全不設防,不管怎麼碰觸都不會躲開。
這種絕對的操控感,劉赤第一次體驗,從不干下人活的他,立刻變得樂於照料病人了,給北彌餵點藥都變得很有樂趣,被依賴的感覺很好,連最生存基本的喝水都需要他的幫助。
甚至,心中冒出來一個可怕的渴望。
他要是能一直病著就好了。
能有這樣瘋狂的邪念,劉赤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本質上,他和皇姐是一類人,在父皇劉冽的「教育」下,他們兄弟姐妹哪一個不是異類?
不過,很快劉赤就把邪念壓制下去了,他更希望北彌好起來,他會掃清前方的障礙,讓如此絕世的才華好好施展,代國也會因此繁榮昌盛。
馬車搖晃著繼續行駛,這次北彌睡得很香,到王都了還沒醒來。
劉赤直接抱著北彌下車。
另一輛車上,李醫師下來了,見此情景,小跑過來:「大王,還是我來照顧北大人吧,您也該休息一下了,您要是也病倒了,我可怎麼辦啊?」
劉赤搖搖頭:「不用。」
他抱著北彌快步走向寢宮。
第54章 西市亭長
大夏皇城, 西市街道上,天剛蒙蒙亮,百姓就起來忙碌。
夥計們卸下封住店門的木板,拿出掃把簸箕, 將店裡店外打掃一通, 再潑上水, 青石地面被沖的乾乾淨淨的。
作為大夏的政治中心, 街上不是達官貴族, 就達官貴族的親友, 隨便拉住一個路人都可能是三百石的官員。這些老爺啊難伺候, 如果逛店時, 老爺衣袍上沾到了灰,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可就慘嘍。
沒一會兒,太陽完全冒出了地平線。
早餐攤上,西市亭長兩口吃完麵條,筷子一丟, 袖子胡亂抹掉嘴上的湯汁, 急匆匆跑到西市門口, 升起旗幟,邊敲鼓,邊大喊:「父老鄉親們,開市啦!」
侍衛聽令,打開市場大門。
今天很怪異,路上行人稀疏,店裡更是冷冷清清,沒客戶。
店主愁容滿面:「亭長大人,今兒是怎麼回事啊?怎麼人這麼少?」
亭長:「害!九卿廷尉張律出使草原失利, 大將軍秦風又大敗而歸,牽連的大官很多,估計這會兒他們都忙著在宮裡吵架著呢。」
聽見亭長開口說話了,店主們生意也不做了,都湊到他跟前,一雙雙眼睛充滿了渴望,又到了他們最喜歡的時刻。
西市小亭長問政大夏皇城。
店主:「這次要殺幾個頭?」
亭長:「說不準。」
店主:「還有你說不準的事啊!這政局變化,你說的頭頭是道,堪比丞相!」
亭長:「哎!你可不要亂說啊!我就是一個大夏基層最小領導人,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哪猜的透上面的想法。」
周圍發出一片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