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拷打在骨頭上留下了很多裂紋,為了不漏酒,便用純金填補縫隙,迎著陽光一照,金光燦燦,精美華貴。承了幾盞果酒下肚,璦勝半醉半醒,眯眼欣賞人頭酒杯,陶醉的笑著。
他沒有注意到,在身後,劉赤正冰冷的注視他。
一個狄族侍從小跑到台上,恭敬的把一封信遞給了璦勝:「將軍,是王的回信。」
信件外面包裹著一層靛藍色的錦緞,奢華艷麗,是狄族王才能用的布料。
璦勝指著信件,沖北彌說:「看見沒,王這麼快就寫好回信了,要是其他人,至少要等半天。」
「將軍真不愧是狄族的社稷之臣。」北彌拱手相賀。
聽到讚美,璦勝很得意,抖抖褶皺的衣袖,挺起胸膛,緩緩打開了信件。目光快速掃過裡面的內容,他的笑容瞬間僵住,很不高興。像是吞下了苦瓜,整個臉都扭曲起來,又礙於情面不能說出真相。
北彌故意問道:「將軍,狄族王同意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璦勝才開口:「他說什麼和親公主不能輕易休掉轉嫁他人,此事以後再議。」
北彌唰的一下站起來,甩起臉色:「既然如此,那我們回去了。」
「哎!北大人,你等一下!」璦勝急了,他跟著站起來,抓著北彌的手肘,「我這會兒再寫一封信過去,我親自開口要,王一定會同意的。」
北彌:「太后是狄族王的母親,她寫信都沒用,將軍你只是國舅……」
璦勝:「哎呀,我妹妹和她這兒子經常吵架,我妹妹說往東,他就要往西。現在不同意這事,是又和他娘鬧脾氣了。我不一樣,他還是個小娃娃時,我就陪他騎馬射箭,他腦子裡的知識全是我教的,我們關係好的很!」
「哦!」北彌假裝恍然大悟,開始捧殺,「原來將軍還是狄族王的老師啊,那將軍開口確實有分量。」
璦勝得意洋洋:「對對對!相當於你大夏的太子太傅!」
北彌坐回了原位,伸出手彬彬有禮的做了請的動作:「那請將軍親自寫信問狄族王。」
侍從拿來的紙筆,璦勝拿起來快速的寫著,墨跡乾的慢,他急得很,把紙拿起來吹了會兒,半干時就摺疊好放入信封。
把信交給侍從,璦勝低聲囑咐:「快馬加鞭!速去速報!」
「是!」侍從跑著離開了。
北彌眼中閃過精光,狡詐而美麗。
這麼著急,璦勝真的很怕狄族王齋戒出來了,發現這還有五箱禮物等著送人,到時候就沒他的份嘍。
然而,君主就是君主,即便臣子和君主有血緣關係,做事也要有分寸。
璦勝越急,狄族王的怒火越大,死亡也離他越近。
對付璦勝這樣的人,提前把刀磨好,然後等著他自己把脖子撞上去。
台下的祭祀準備工作完畢,150個人牲都被綁在了架子上,腳下就是柴火堆,旁邊的狄族士兵舉著火把,隨時準備點燃。小部分人已經認命,仰著頭看著蔚藍的天空,表情麻木,大部分人在哭泣,恐懼的瑟瑟發抖。
這都是劉赤的子民,他遠遠的遙望著,想帶他們回家。他的視線移到璦勝身上,寒冷刺骨,殺意滿滿,又轉向了北彌,才稍微柔和點。
他必須要耐心、耐心、再耐心。
肩披羽毛的大祭司走上台,對著璦勝一拜:「將軍,您該開啟祭祀了。」
不耐煩的撇了對方一眼,璦勝沒好氣的說:「我這會兒沒心情,你去和龍鱗神另請一個時間。」
大祭司板著臉,璦勝不尊重祭祀祈禱,人盡皆知,但現在兵權在他手上,誰也拿他沒辦法。
唉聲嘆氣的走下台,大祭司拿了塊骨頭扔進火里烤,爆裂聲中,焦黃的骨頭上出現了新的裂紋。
解讀過後,大祭司宣布:「辰時開始殺牲祭祀。」
這是意外收穫,對於這群人牲,北彌根本沒有解救的辦法,現在祭祀推遲,看太陽,到辰時還有兩三個小時,也能好好想對策了。
視線掃過周圍的環境,北彌觀察地形和侍衛布局,守衛的很嚴密,帶著150人趁亂逃跑不可能成功,得用更靈活的招數。
忽然,北彌注意到了有一男子離開了人群,鬼鬼祟祟的,刻意影藏自己行蹤,仔細辨別,北彌認出來了,是狄族翻譯甘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