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橋樑坍塌之時,沈縉雲眼底的燦金色慢慢平復了下去,他皺著眉頭,體會著剛剛的感覺。
「祂」短暫地操控了自己的身體?
隔著額前垂落的淺色髮絲,沈縉雲垂眸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他這次沒有喪失記憶,的的確確是記得有什麼力量接替了身體的使用權。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震耳欲聾的坍塌聲從不遠處傳來,橋面上還停留許多汽車,此時都如同下餃子一般,連著廢墟一同沉入了水底。
沈縉雲微愣,他也不可能預料到這一幕的發生。
他這才驚覺,或許那位藏匿在體內未知的「祂」,力量遠超自己想像。
「...你究竟是什麼?」他不禁再次低聲發問。
【這要取決於你的判斷】
「什麼意思?」沈縉雲不解。
【每個時代和種族都對我有著不同的看法,我可以是一位神,也可以是遙遠之地的一縷光,還可以是星空深處的低語者,在萬物眼中,我並無具體的形象。】
「是真的沒有形象,還是...別人壓根看不見?」
沈縉雲開始發散思維,猜測道:
「倘若你跟別人處在不同的緯度,那別人自然不可能看到你的真身。」
「這樣說來,你並非是我的幻覺或人格分裂的產物,對嗎?」
隨即,他又聽見對方回應道:
【你也可以將我看做一段幻覺,亦或者是另一人格,因為我們靈魂交融、不分彼此。】
縹緲的聲音低沉地迴蕩在耳畔。
「有趣的說法。」
沈縉雲覺得「祂」的回覆很有意思。
從對話中回過神,此時狀若瘋癲的蒙面長袍人仍舊一臉狂熱,他甚至脫光了自己,企圖在神的面前袒露身體。
「....」
沈縉雲頓時把目光移開,失去了好奇心。
因為在蒙面長袍人脫光之後,布料下的人類身軀與怪物血肉就清晰可見了。
怪不得要穿這麼嚴實的長袍斗篷,那是因為他渾身上下沒有好皮肉,背後的血肉與怪物觸手居然以拼接縫合的方式連通,肉膜之間互相黏連,完成了從人到怪物的轉變。
以一種畸形的姿態,在得到怪物力量的同時保留了人類的思維。
「至高無上的大人,請,請您....」
「享用我!」
蒙面長袍人毫不忌諱地脫口而出驚世之語,半點沒有猶豫地向神明獻祭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
沈縉雲眉頭緊皺,他沒有那種特殊的癖好。
「把衣服穿上。」
「是,是...遵命!」
看著對方慌忙將長袍披上,沈縉雲也不考慮什麼解刨的事了,他能活著本身就是個奇蹟。
「你叫什麼名字?」
「您可以叫我...西蒙斯。」
蒙面長袍人虔誠地吐露自己已經很久不曾使用的真名。
「我有個問題。」沈縉雲微微頷首,察覺到了對方不同尋常的態度,於是將計就計地試探:「我想知道,這起怪物侵蝕案背後主使的目的?」
雖然眼前的傢伙很可疑,但沈縉雲隱隱覺得對方並非是背後主謀,這應該是團伙作案。
西蒙斯聞言悚然一驚。
他不認為星空中的偉大神祇會不清楚答案,畢竟對於那種存在來說,地球的一切都唾手可得,沒有秘密可言。
因此,西蒙斯懷疑眼前的銀髮青年是在考量自己。
他恭敬地低下頭,嘆息般回道:
「尊貴的大人,這只是一場『儀式』。」
「....」
沈縉雲臉色驀地一冷,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西蒙斯的表情。
『儀式』,聽起來很是熟悉。
貌似以前在怪物醫生給他做的催眠治療里,就曾聽見過這一名詞。
「儀/式?」
他輕輕在唇邊嚼著這兩個字,聽不出情緒。
「沒錯!在您降臨此地之前,我們已經嘗試了成千上萬次『儀式』,不計任何代價,哪怕是獻祭一座城,只要...」
西蒙斯咽了咽口水,情緒激動地張開雙臂,背後的觸手胡亂飛舞。
「只要『儀式』成功!來自星空中的偉大存在便能聆聽到我們的聲音,從而降臨地球!在神的領導下...地球,將會變成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