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幾個刨著飯,只顧著點頭。
晚飯後,獸人們熄滅了火,爬上樹去。
林貓獸人本就是爬樹的好手,睡在樹上也不怕摔下來。只是幼崽在,少不得要謹慎一點才將漁網掛上。
吃飽喝足的大黑幾個蹲在樹頂上,獸人們就變做獸形,趴在樹枝上。
今晚月色漂亮,碩大的金黃色的圓月掛在高空,周邊的雲都映得清清楚楚。
白爭爭手枕在腦後,望著樹枝切割過的天空。
晚風過樹,帶著山間花葉的清香,吹在身上很舒服。
幼崽挨著他,打著哈欠,尋著他的視線往上看。
「麥餅。」肉咽了咽口水道。
白爭爭跟清幾個笑出聲。
年道:「才吃完,又想到麥餅了。」
肉不好意思兩個爪子捂住腦袋,還是道:「麥餅。」
白爭爭道:「麥子吃完了,做不成麥餅。要是想吃,咱到時候遇見大部落的時候問問,看看能不能交換一些。」
肉挪了挪,屁股挨著白爭爭身側,滿意地閉上眼睛。
清卻道:「爭爭,我們是不是避著那些部落走好一些。」
白爭爭聽著幼崽漸漸響起的呼嚕聲,聲音低了下去:「黑羊部落給的地圖上有他們留宿的部落。我們先觀察觀察,那邊魚龍混雜,睡在外頭也不一定安全。」
清點頭,他望著朗月道:「我總擔心。」
林貓部落生活的地方獸人部落本來就少,那邊獸人們單純,競爭也不大。
可後頭就不一樣了,他擔心他們應付不過來。
也就這會兒,清才露出幾分害怕。
他也才成年一兩年,放在部落,是正式參與部落捕獵採集,跟著年長獸人們外出的年紀。
但由於經驗並不豐富,他們這樣年歲的獸人往往被要求不能離開領隊,獨自行動。
上次離開部落走那麼遠是迫不得已,腦子空白,一心只想著活下來。
這次又不同,那麼多的部落、獸人他們需要打交道。
他們代替了長輩,成為了擋在幼崽前頭的獸人,稍有不測,那後果完全不敢想像。
白爭爭察覺到了清的害怕,低聲道:「不擔心,有我呢。」
年翻個身,將清往自己毛絨絨的肚皮上帶,四個爪子將他抱住。
「還有我,清清不怕。」
清低頭往年的身上埋了埋,悶悶道:「嗯。」
幾個成年獸人對前路含著擔憂,但幼崽們卻覺得這世界上最厲害的就是身邊的成年獸人們。
所以這一路他們當做出遊,心大得很,也才沒怎麼生病。
*
次日,獸人們醒來。
幼崽自覺去水邊洗漱,成年獸人們撿柴做飯。
春季雨水漸多,從山洞帶出來的食物越來越不好儲存。他們開始沒一頓吃上一點,如今六個獸皮袋的乾貨現在還剩下兩個。
但獸人又天然害怕食物沒了。
所以後頭又邊走又開始邊攢,即使在鳥背上,也能將採集到的野菜用漁網蓋了來曬。
到後頭,這兩袋子獸皮的食物減了又增,增了又減,一直維持在這麼個平衡上。
清將採集好的野菜攤開,晾乾露水,先緊著早上這頓吃。
吃不完的就帶上路。
他看了眼薄霧散去的天空,陰沉沉的,只能透過雲層縫隙看到一點陽光。
清擔憂道:「怕是要下雨。」
風餐露宿,最怕的就是下雨。
白爭爭道:「把獸皮用上,別讓幼崽淋著。」
獸人們依言,將獸皮拿出來,內里朝上,皮毛朝下。
吃完飯後,獸人們繼續趕路。
才走了半個上午,天邊烏雲翻滾,如傾倒的墨一樣鋪開。
白爭爭估摸著是場大雨,趕緊讓大黑降落。
食人鷹們的爪子才落地,悶雷滾滾,豆大的雨點急促而來。
噼里啪啦,砸在樹葉上震動著耳膜,砸在身上都還有些疼。
雨聲太大,白爭爭直接喊道:「幼崽躲在獸皮底下!別出來!」
短短一會兒,雨下得林子裡看不清。
白爭爭跟年他們趕緊冒雨找樹枝枯草,混合著獸皮搭建了個躲雨的地方。
大黑鳥頭被雨打得不舒服,甩甩腦袋,也跟著往棚子裡擠。
白爭爭抓著鳥頭:「你樹下呆著去。」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幾個成年獸人們將食人鷹背上的幼崽連帶著獸皮一塊兒抱下來,塞在棚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