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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關心人魚,他關心下一頓又有什麼好吃的。

獸人們對人魚醒來不抱希望。

他們已經習慣石床里側的人魚當個床欄,要是醒了,他們反倒不自在。

卻不知當天晚上,人魚再次醒了過來。

這一次,燼的意識更加清晰。

耳邊小呼嚕聲起伏著,下巴陷入柔軟的絨毛。那應該是一隻貓。

作為人魚族的王,還從未有這樣的小獸敢貼在自己身邊,更何況還是在他身上睡覺。

這貓崽正對著自己蜷縮,爪墊抵著他的臉上,讓對人魚幼崽都未曾這樣親昵過的王稍稍有些不自在。

他盡力忽略這個小不點,感受自己的身體情況。

身上傷口泛著癢,尤其是腰間。

他試探著攥拳,卻尤為吃力。手指仿佛被嵌入了泥漿中,彎曲手指都要花費許久時間。

僵持一會兒,手就細微顫抖著,筋骨中都泛著一股酸意。

等到手握成拳頭,燼已經腦中犯暈,耗費了大量的氣力。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身體表面看著或許完好,但內里卻仿佛成了一攤碎肉……

本以為這次真就死了,不想還能醒來。

能動已經很不錯,至於其他,他慢慢恢復就行。

這一夜,燼沒再睡去,他反覆地動著手指,試圖睜眼,累得額角微濕。

到了天亮時聽到耳邊小獸睡醒的哼唧,才微微一愣,意識到自己撐了多久。

他擔心嚇到小獸,乾脆鬆了繃緊的神經,放任自己疲憊地沉睡。

*

林貓獸人們數著日子過冬季。

下雪後兩月已過,本以為差不多過了最冷的時期,但又天降大雪,直接將洞口淹了兩米高。

他們才意識到這邊冬季的惡劣性。

這雪勢必要鏟,不然連出去都困難。

白爭爭選了個晴日,陽光雖不暖和,但照得獸人心情好。

他抄起年用角獸的骨頭做的大鏟子,開始刨雪。

幼崽們或許是適應了一點這邊的氣候,白爭爭幾個獸人幹活的時候,他們哄鬧著往雪堆里鑽。

白爭爭來不及阻止,就一會兒的時間,鬆軟的雪中全是洞。

白爭爭一鏟子下去,正要扔,卻看鏟子裡坐了個貓貓。

可手跟著慣性已經拋出去了,他嚇得魂兒顫了顫,卻見幼崽歡呼一聲,兩個前爪張開,筆直栽進了雪裡。

弄得白爭爭連忙將幼崽刨出來,拎著後頸抖了抖,露出沾著糖霜的小芝麻球。

「爭爭再來!」幼崽興奮,眼睛燦亮。

白爭爭一巴掌蓋在他腦袋上。

「想都別想。」

然後,白爭爭每一鏟子都能挖出個撒了糖霜的芝麻團兒,有的重,有的輕。白爭爭像個無情的掄鏟子機器,最後把自己弄出一身大汗。

「不玩兒了!」白爭爭鏟子一扔,開始趕貓。

清跟年見狀好笑,不過他倆也沒好到哪兒去。

雪挖了這麼久,也就刨了個坑。手上不停搓著雪團,一大一小兩個球壓在一起,再摳出兩個松子兒做眼睛,弄出個巴掌大的雪人來。

手都凍紅了。

他倆看著面前剛從雪裡翻出來,又在這邊排隊領雪人的幼崽,趕緊配合白爭爭道:「手冷,不玩兒了。」

「我們還沒有!」

「再玩兒一會兒嘛。」

「玩兒一會兒~」

幼崽嬉鬧上前,一個接著一個往清跟年身上跳。兩人抓下一個,又上來兩個。

清捏著幼崽,忽然感覺他們的毛毛好像濃密厚實了些。還沒細看呢,幼崽又嗖的一下跑了。

貓崽嘻嘻哈哈,當他們在玩兒遊戲,鬧得更歡了。弄得兩個獸人頭髮凌亂,生無可戀看著白爭爭。

倒是管一下啊!

幼崽咯咯笑的聲音響個不停。

也就是小,記不得事兒,這麼無憂無慮地玩鬧著也總比動不動生個病的好。

好在這雪沫干,如沙子一般一抖就掉,才沒有把幼崽們的毛毛弄濕。

雁站在幼崽們後頭,正指揮得起勁兒。

白爭爭坐在雪面,看著看著露出個淺淺的笑來。又想到雪似的哥哥,心臟被猛地攥緊,笑容落寞下來。

幼崽們把清跟年當架子,爬上爬下,玩兒得正歡。

趁機爬上年腦袋,占領最高地的幼崽芽昂首挺胸,神氣地翹著尾巴立在年頭頂。

正要衝夥伴得意,剎那間,直愣愣看見洞中的人魚坐了起來。

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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