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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高興一場。

「都躺了這麼久了,哪裡輕易能醒。」清說了一聲,轉頭踩了踩年的肚皮,躺下去團著。

「也是,哪能這麼容易醒。」白爭爭將獸皮糊在人魚尾巴上。

燼閉著眼睛,在一眾嘈雜聲中,分辨出一道帶著失落的嘆息。

他第一反應是,他沒死。

活了下來。

但活下來的感受也並不算太好,意識恢復那一瞬間,四肢百骸的疼痛侵入神經,仿佛有個利爪在他身體裡攪動,勾斷筋骨,撕扯皮肉,痛得他仿佛在抽搐。

他不知自己傷到什麼地步。

只有疼,疼得他好不容易清醒一點,還沒辨別此時的處境,就又沒了意識。

他短暫地醒來,又悄然沉睡。

*

幼崽們有了事做,活兒也幹了,飯也吃了,好像恢復了原樣。

但白爭爭還來不及欣慰,卻見幼崽們開始鼻尖乾燥,食慾下降,連爬出獸皮的力氣都沒有。

幾個成年獸人都急壞了。

「爭爭,這麼下去可怎麼辦!」清在貓崽中間走動,挨個檢查身體。

白爭爭摸了又摸,沒發燒,沒畏寒,也不拉肚子……

看來看去,他得出個結論。

水土不服。

這裡太冷,他們本是生活在溫暖地區的獸人,獸形的時候毛毛本就短,抵不住這裡的嚴寒。

加之這裡實在太乾燥,幼崽不習慣,食慾下降也是正常的事。

幼崽們半耷拉著眼皮,看著幾個焦急得額頭冒汗的獸人,更加頹喪。

他們太弱小了,什麼都幫不了。就幹了幾天的活兒又把自己弄出問題,爭爭他們肯定急死了。

白爭爭確實著急,但又無計可施。

現在是來不及了,不若明年還是搬家,往溫暖一點的地方去?

他從始至終沒明白,為什麼他的阿父當初要讓他一定將幼崽們帶到有雪的地方。

幼崽們吃不下,白爭爭只能盡力讓他們多吃。

就只有這麼耗著,耗了半個月,好不容易養胖的崽子們齊齊瘦了。

白爭爭站在獸皮毯旁邊,一個個托在手心裡感受重量。

好好的貓崽子,小得像個小耗子。

他心裡著急,但又不敢表現出來。等貓崽們熟睡了,白爭爭拉上清跟年道:「我想出去找點新鮮的草莖。」

「要是能找到些鮮肉,換換口味,幼崽們應該也能多吃點。」

白爭爭現在一心撲在幼崽身上,急得已經顧不了外面的天氣。

清跟年道:「那我們跟你一起去。」

第10章

洞外積雪很深,隨便扔一隻貓進去,一下就陷入雪中尋不著蹤跡。

商量好了,白爭爭將洞中的幼崽都交到風四個少年的手上,隨後選了個晴日,早早出發。

他們走時,幼崽還沒醒。

洞口上方的空隙里有陽光落入。光線似堅冰,照在身上也沒有什麼暖意。

拉開洞口兩道門,白爭爭背著獸皮袋,身旁跟著年還有清。

出洞口,雪就堵住了路。

白爭爭穿著長至小腿肚的獸皮靴,一腳踩在雪中。雪沫子從鞋口落入,冰得他一激靈。

他咬牙,一頭扎進了冰天雪地里。

新鮮的草莖都掩埋在雪底下,清之前繞山採集過,知道哪裡有能吃的草莖。

林貓身軀小,體重輕,踩在雪面上多注意些,也不會一栽一個坑。

他們從洞口走到了大河邊,那裡半個月前還是草木繁茂,現在也成了一片雪毯。

到了地方,卻見一頭巨大的角獸正埋頭刨雪,吃著雪下的草根。

白爭爭霎時噤聲。

清抖了抖爪子,往白爭爭身上一跳,趕緊將爪墊縮在他的獸皮衣上。

太冷了,爪都凍麻木了。

年匍匐在雪中,緊盯那頭角獸。

「怎麼抓?」

難得碰到大型的食草獸,卻沒帶長矛跟弓箭。年痛心不已。

白爭爭悄然蹲下,緊盯那野牛大小,皮毛雪白,尖角如分開的樹枝的角獸。

「我帶了風幾個做出來的黑曜石刀,要不試試?」

「怎麼試?」年四肢趴在雪地,回頭看團在白爭爭獸皮衣上的清,後退著也躥上白爭爭肩膀,趕緊在獸皮上搓搓冰涼的爪墊。

這地方簡直是受罪。

「這樣……」

白爭爭跟他們嘀咕幾句,隨後兩個林貓一左一右靠近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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