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爭,你也上來吧。」
白爭爭穿著獸皮衣,坐在火堆前勉強能抗住。工具現在一時做不完了,他將東西都收起來。
又想起人魚,走到他旁邊先幫人魚翻身。
觸及他冰涼的皮膚,白爭爭手一僵。
險些以為摸到了冰塊兒。
白爭爭趕緊將手貼在人魚脖子。
脈搏還是那樣,緩慢地跳躍著。又捏著他手臂抬了抬,是軟的,沒被凍僵。
清見他擺弄著人魚,圓眼眯了眯。
好歹一起也待了快半個月了,對人魚也沒了多少畏懼。只把他當個不會醒的擺設。
現在外面那麼冷,要是人魚再在那乾草上躺下去,會不會最後無聲無息就沒了氣兒。
清爪子動了動,試探道:「要不把他搬到上面來?」
都這麼久了還沒死,保不齊永遠這個樣子。
死不了,又動不了,想想真可憐。
白爭爭看向獸皮底下拱出來的一個個毛腦袋,問:「放上來你們怕不怕?」
幼崽們搖頭。
一條魚而已,貓才不會怕魚呢!
這邊確實太冷,即便是生活在水裡的魚,太過寒冷也遭不住。
白爭爭示意來幾個獸人幫忙。
兩個抬上半身,兩個抬魚尾巴,儘量平穩地將他搬到石床。
幼崽們看著一條幾乎有整個石床長的人魚離他們越來越近,爭先恐後地獸皮毯裡面鑽。
他們不是怕,是給魚讓位置。
「放外面還是放裡面?」白爭爭問。
「裡面吧,外面擋著不好出來。」蹲在獸皮被子上的驕矜貓貓爪子一抬,指揮著獸皮毯底下的幼崽們拱著被子往外面挪。
幸虧當初石床做得大,人魚送到最裡面,還有一半的。
人魚躺下後,白爭爭爬上.床,卷了點乾草墊在他的腦袋底下。又拉著獸皮往他身上蓋了蓋,只露出一個腦袋,還有一點尾巴尖。
「他尾巴上的板子能拆了嗎?」清問。
幼崽們從獸皮下拱出來,堆在清身後,探頭探腦往人魚那邊看。
白爭爭撩開獸皮,手往尋著魚尾巴寸寸摸下去。
他目光專注,卻看得一旁的幼崽們唔地一聲,爪子蒙臉,埋在了獸皮里。
清耳朵一顫,轉過頭不看。
哪有摸尾巴摸得這麼細緻……
「再綁一下吧,感覺還沒長好。」
「嗯。」清背過身,沒再多問。
天氣實在太冷了,白爭爭又把洞裡的火燒得更旺了些。獸人們現在每天都保持著獸形,只有白爭爭穿著獸皮衣服還能在地面活動。
氣溫降低,幼崽也失了活力。
只吃飯時他們才下地。
洞中兩道門一直緊閉,門上方的空隙不小,風大時,還有雪花吹進來。洞中就顯得更冷了。
吃過晚飯,白爭爭用嚼碎樹枝刷了牙,哆嗦著脫了獸皮衣鑽進被子底下。
他睡覺時經常睡在最外面,保持著人形。但天氣太冷,人形不合適,之後與幼崽們一樣,變做毛乎乎的絨球。
他一鑽進被窩,就踩到了幼崽身上。
抬頭一看,十幾雙眼睛泛著光,盯著他。
「睡進去一點。」
「有人魚。」
「有人魚也還有那麼寬的位置。」
「不去不去,爭爭去。」爭爭膽子大,幼崽們可是看過他弄亂人魚頭髮,睡到人魚頸窩邊的。
白爭爭笑了聲。
「你們不是不怕嗎?」
「才不怕!」幼崽嘴上不服。
被身後幼崽拱著,白爭爭忙護住尾巴,先一步跑到人魚身邊。
他就地趴下,與人魚隔著一個巴掌的距離。像楚河漢界一樣,將獸人們與人魚隔開。
「這樣總行了吧。」
被子底下黑黢黢的,幼崽們的眼睛閃亮。
「行了行了。」
獸皮加羽絨做的被子極為暖和,白爭爭趴在下面,聽著幼崽們的呼嚕聲,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他睡覺不算老實,滾著滾著,爪墊貼著個溫熱的地方,縮了縮爪子團成球,更深地沉睡。
人魚平躺著,俊美的面龐明顯瘦了些,但英挺的五官依舊不算難看。
他皮膚白,細膩光滑。
爪墊在上面踩得久了,就是一個紅色的梅花腳印。
這樣的腳印在一夜過後,人魚側臉上出現了一個,脖子上則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