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爭爭坐在朝陽下,面容沉靜,髮絲泛著柔光。
「爭爭!」
天才亮,幼崽爭先恐後跑出來了。白爭爭抿唇,想挨個兒收拾收拾。
「早上冷,出來幹什麼?」
「不冷!」
白爭爭不跟他們廢話,起身看泥殼裡的溫度已經降下去,他用木棍戳開外層的灰燼,裡面的陶器露出面來。
幼崽們驚呼湊近,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啪嗒一聲——
裂了!
白爭爭心肝一顫。
沒事,還有兩個。
他一鼓作氣,全給掏開來。
清見狀,趕緊跟著白爭爭清點。
他們一共堆燒了三個陶鍋,餘下的就是貓崽們做的陶碗。稀奇古怪,大小不一。
伴隨著貓崽們或啊或嗚的捧場聲中,所有東西被捧了出來。
三個陶鍋,一個剛掀開的時候就是破的,另一個上面也有裂痕,白爭爭裝水試了試,雖然不漏水,但也燒不得。
好在有那麼一個是好的。
除開這些,幼崽們做的碗倒是令人驚奇。那些亂七八糟的碗十個里有八個都是好的。
白爭爭總算放下心來。
「東西搬進去。」
幼崽們依言,精準找到自己的碗。本是用牙叼著,發現嘴巴難受,立即變做人形,抱著就光屁股往洞裡沖。
白爭爭看得心驚膽戰。
「這麼冷,變回去!」
白爭爭急得破了嗓,清在他身後悶笑了聲。
白爭爭眉一橫,清立即轉頭,抱著陶鍋就走。
朝霞紅透,映遍漫山紅葉。
天氣總算暖和起來。
回到山洞,白爭爭當即把陶罐洗了,放在火上。
獸人們看著他拿石片從外面掛著的小獸肉身上刮下來一點肥油,隨後扔進陶罐中,用木棍戳著到處亂抹。
「爭爭,你幹嘛?」
「開鍋。陶鍋表面有氣孔,內外抹上油脂,能防止滲水開裂,用得更久。」
獸人們似懂非懂地點腦袋。
「年,你用木棍挖個長勺出來。清……」
「我做筷子!」清搶先一步道。
鍋制好,靜置一晚,明天就能用。
陶鍋做完,了了白爭爭一樁心事。但幼崽們剛剛光屁股在外跑,又讓他生起迫切感。
匆匆吃過早飯,白爭爭就跟清一起出去捕獵。
木柴不用怎麼發愁,年已經上樹砍去了。
食物還不夠,就算這邊冬季才四個月,那還差得多。
但這片山到底不如南邊,連續三日,抓回來的小獸屈指可數。那些皮毛合起來,才堪堪夠做兩身衣服。
不夠。
白爭爭暗自發著愁。
山洞中,陶鍋里滾動著灰鳥肉。
灰鳥有斑鳩大小,全身灰毛,是林貓獸人們最主要的肉食來源。
這種鳥隨處可見,但不好捕捉。也就林貓們眼疾手快,能抓得住。
白爭爭撥弄著鍋中,心念一動。
為什麼他獨獨執著於獸皮呢?
鳥絨,準確來說,羽絨不可以嗎?
林貓獸人們別的不行,捕鳥技術可是一等一的。
而這海邊,別的都缺,就海鳥成群。
第4章
「爭爭,喝湯。」
剛從陶鍋里舀出來的灰鳥湯,混著海鮮燉煮出來的。湯色清亮,帶著淡淡的鹹味,味道極鮮。
這是自陶鍋做好,獸人們最喜歡的食物。
白爭爭拿著自個兒的碗去鍋邊,清負責舀湯。
為了讓幼崽吃得飽些,湯里不止有海鮮與鳥肉,還放了些紫皮根。
拳頭大小的塊根,表面凹凸不平,外皮紫褐色,肉是白色帶紫。
干吃微脆,澀甜。
吃完後有一種吃了一口未成熟柿子一樣的澀感。
不過放在湯里燉煮,或是烤著吃,就跟紅薯一樣,軟糯綿密,只剩下淡淡的甜味兒。
這個季節正是紫皮根收穫的季節。
過來快十天,獸人們挖出來的紫皮根已經堆滿了山洞角落。
白爭爭端著用料十足的肉湯,在火堆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