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儘管吩咐便是。」賀聽瀾行了個禮,勾唇笑道。
很快,兩人來到了大理寺。
自從鎮京司地牢被燒毀之後,原本應該由鎮京司看管的囚犯們就被分流到了大理寺和刑部詔獄。
而馮十五就在大理寺,徐銳派了四名鎮京司的獄卒看守他。
向大理寺卿說明情況後,徐銳帶著賀聽瀾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牢房裡。
馮十五這些日子似乎已經對來提審他的人見怪不怪了,聽到腳步聲之後抬了抬眼皮,見來者是徐銳,又興致缺缺地垂下腦袋。
「徐大人真是好耐性。」馮十五用嘶啞的聲音輕笑道,「我都說了一百遍了,你們要殺要剮隨意,休想從我的口中得知任何消息。」
「是麼?」徐銳站在牢房門口,隔著鐵門對馮十五道:「即使你效忠的人對你的弟弟百般折磨,你也不願意說是嗎?」
「弟弟」二字好像是觸到了馮十五的某根神經,他的身體狠狠顫抖了一下,猛地抬起頭。
「你說什麼?」
徐銳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從鐵柵欄的縫隙中遞給馮十五。
「你看看吧,做好心理準備。」
馮十五愣了一瞬,然後拖著沉重的鐵鏈子,踉踉蹌蹌地爬到門口,從徐銳手中接過那隻小木盒。
他像是料到了裡面的東西是什麼一樣,顫抖著雙手將蓋子掀開。
在看清裡面的東西的一剎那,馮十五目眥盡裂,喉嚨里發出類似嘶吼被卡住的「嗬嗬」聲。
「這……這是……」馮十五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詢問和渴求。
「這是趙阿蠻的手指。」徐銳平靜地說道。
「不!不會的!他說他會好好對待阿蠻……他向我保證過,不會的……不會的……」馮十五像是被抽了魂似的跌坐在地,雙目渙散,顫抖的嘴唇不斷發出自言自語的喃喃聲。
「我沒有必要騙你。」徐銳道,然後轉頭對一旁的朱衣衛吩咐道:「把人帶過來,給他看看。」
「是。」
朱衣衛拖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將人放在馮十五面前。
那男子身上的衣服甚至已經不能用「衣服」來形容,到處都是破洞,露出裡面新舊傷痕交錯的肌膚。
「馮十五,你好好看看吧,這就是他向你保證的好好對待。」徐銳嘆了口氣道。
「阿蠻!阿蠻是你嗎?」馮十五一把抓住鐵欄杆,雙目直直地望著伏在地上的的男子。
但男子似乎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朝馮十五伸出一隻手。
那是一隻殘缺的手,小指被生生砍斷。
「他的舌頭被割掉了,已經不能回答你。」徐銳道,「馮十五,你最在意的弟弟被他以這般慘無人道的手段折磨,你還要包庇他嗎?」
「不……阿蠻,阿蠻你看看哥哥!」馮十五瘋了一般地喊道,身上的鎖鏈相撞出清脆的聲響,在陰暗的牢獄中令人毛骨悚然。
徐銳露出不忍心的深情,蹲下來將「趙阿蠻」給扶了起來,並撥開擋在他面前的亂糟糟的碎發。
馮十五的心臟狠狠痛了一下。
眼前的男子已經被折磨得面目全非,雙眼腫得像兩顆紅彤彤的桃,臉上一道長長的傷口從左邊額頭到右邊臉頰。
但馮十五還是認出來了,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弟弟。
因為他的左邊嘴角下半寸的位置有一顆小痣。
「這個騙子!」馮十五咬牙切齒道,「他騙我!他騙我說只要我幫他辦好事,他就會善待阿蠻!我要殺了他!」
「馮十五,你先冷靜一下。」徐銳出言安慰道,然後揮揮手讓朱衣衛把「趙阿蠻」給帶下去。
「你們要把他帶去哪兒?」馮十五著急地喊道。
「這次我們朱衣衛偷偷把人給帶出來已經很冒險了,若是你弟弟失蹤太久,難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所以我們必須先把他送回去。」徐銳解釋。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弟弟被囚禁的地方,接下來就不怕找不到機會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