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麼還請大家莫要聚集在此,堵塞交通,提供線索要緊。」徐銳道。
百姓們聞言紛紛四散而去,甚至有的已經在大門外貼著牆排起了長隊。
好在將這群人給安撫住了,徐銳總算是鬆了一口……半口氣。
鎮京司外面的紛爭暫且被壓制,可鎮京司裡面的紛爭才剛剛開始。
突然死而復生的賀聽瀾,前來報案的五個叫花子,還有坐在大堂里等著看熱鬧的蔣弘和陳秉衡。
以及現在可能已經聽聞風聲、馬上要叫自己過去問話的元興帝。
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更何況還有鎮京司地牢走水,以及兩份營造法式和賀聽瀾通敵叛國一事。
一大堆等待解決的事情如泰山壓頂般壓到了徐銳頭頂,他感覺自己的腦袋現在變成了三倍大。
而現在最棘手的是,殺死秦舟的兇手身上竟然有宮裡獨有的符紙。
並且已經在民間以堪比瘟疫的速度傳播開來。
想到之前《潛龍吟》的傳播之廣,恐怕到了今晚天黑之時,全金陵城應該都知道了。
此事非同小可,往小了說是宮裡用人不乾淨,往大了說是王孫貴族草菅人命,不把布衣百姓當人看。
若是再有什麼好事之人添油加醋地一傳,說不準會引發嚴重的動盪。
金陵城是大梁的都城,可千萬不能亂套!
不過此事應該沒那麼簡單。
既然符紙是宮裡專用的,為何百姓們能認得出來?
就算秦舟和六位義士在民間行善積德,百姓們想為他鳴不平,可是如此有組織的大規模行動,難道就沒有人暗中規劃嗎?
徐銳步伐沉重地回到大堂,眾人見他終於回來,紛紛看了過來。
「聽外面的吵嚷聲停止了,徐大人可是有應對的辦法了?」陳秉衡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咪咪地問道。
「秦舟之死在民間影響頗大,若是聖上怪罪下來,我等皆難逃其責。還望諸位同僚積極配合,共同查獲此案。」徐銳道。
「這是自然。」蔣弘附和說,「只是此案被歸到了鎮京司,還得由徐總領多多費心,若有需要我等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徐銳懶得和那二人繼續扯皮,轉身問賀聽瀾道:「那日地牢走水,不知賀郎中是怎麼得以脫身的?」
「回稟大人,那日火勢剛剛起來的時候,下官就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與尋常著火時的燒焦氣味不太一樣,就懷疑事出蹊蹺。於是,下官便在與獄卒爭論時將鑰匙偷了出來,自己打開了牢房大門。」賀聽瀾道。
「鎮京司地牢走水一事,並非意外,而是人為。」
第239章
「你說是人為, 不知有何證據?又是何人所為?」徐銳問道。
「證據自然要去地牢里走一趟才能找到。」賀聽瀾說,「不如諸位大人隨下官一同前去一探究竟,也好讓真相大白。」
「你個罪臣說的話,憑什麼讓我等信服?」陳秉衡反問道, 「若是這場火就是你自己蓄意而為呢?」
「敢問陳大人, 我為何要如此?」賀聽瀾笑了, 「如果我放火是想趁亂逃跑, 現在為何又要主動回來?走水那日我便覺得事出蹊蹺, 負責看守我的四名朱衣衛均沒有聞到燒焦的味道。而等他們嗅到的時候, 火勢已經控制不住。」
「在坐的諸位都是在勘案方面頗有經驗之人, 應該也知道, 這火一旦燒起來,味道十分嗆人,很快便能察覺到不對。想來定是這縱火之人用了特殊的燃料。如此蹊蹺之事,難道不應該徹查嗎?」
徐銳轉頭看向林端,面帶詢問的神色。
林端立即會意, 行禮道:「稟大人, 那晚負責看守在賀郎中門口的四名朱衣衛的口供確實如此, 說當晚先是賀郎中發現不對,問他們是不是走水了。但是那四人並沒有察覺到異樣。結果沒過多久就聽見有獄卒喊走水的聲音。具那四人所言,當時已經是深夜,大家都困了,反應也不比平時靈敏,所以這才未能察覺到異樣。」
「大人,若是縱火之人當真使用了特殊的燃料,現場定會留有痕跡。」賀聽瀾說,「下官請求親自去一趟地牢, 若是大人不放心,可以多派幾個人一同前去,如今地牢里的犯人均被轉移,裡面空無一人,難道大人還怕下官做什么小動作嗎?」
徐銳沉吟片刻,覺得賀聽瀾說得確實在理,便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林指揮使帶一隊朱衣衛陪同賀郎中前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