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廷鈞在郡內多次強征壯丁,導致無數家庭被迫與親人分別。草民雖只是一介商賈末流,卻也懂得一旦有任何動亂,最苦的還是百姓。這才斗膽向陛下揭發,還望陛下能為寧遠郡的百姓做主。」
說著,盛安業又拿出一塊布,展開來竟然是一份萬人血書!
「這是那些被高廷鈞強征擄走的人的家屬聯合寫下的血書,他們囑託草民務必要將之帶到陛下面前,揭發高廷鈞的罪行。」盛安業道。
「此外,草民還有高廷鈞逼迫工匠為其製造刀劍等武器的證據,這些都足夠證明高廷鈞意圖謀反!」
元興帝此時已經氣得發笑了。
「好,很好。」元興帝點頭道,「好你個高廷鈞,朕對你委以重任,你卻把朕當猴耍!」
「還有一位證人,有什麼要說的都一併說了吧。」
三名證人當中,唯一還沒有說過話的便是杜世宏了。
只見他上前一步行禮道:「陛下,臣乃寧遠郡御史杜世宏,此番特意向陛下揭發高廷鈞蓄意謀害前四位御史之罪!」
「什麼?!」元興帝聞言瞳孔地震,瞬間起身道:「你是寧遠郡御史?」
「是。」杜世宏道,「在臣之前的四位御史全都因各種理由離奇身亡,包括回家路上遭遇土匪,因不願給錢被土匪失手殺死的;得了怪病後不治身亡的;失足跌入河裡溺亡的;還有一位是上山採藥的路上不小心踩空,跌落懸崖墜亡的。」
「這四位在任都不到一年,像被詛咒了一般全都離奇身亡。臣覺得很是詭異,於是自上任以來就一直在暗中調查,發現他們正是因為發現了高廷鈞的罪行,試圖稟報給吏部卻被高廷鈞發現,最終慘遭殺人滅口。」
「臣擔心自己發現了真相,也會遭到滅口,才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直到這次顧大將軍率兵來支援赤嶺關,臣找到機會向顧大將軍表明這一切,才得以安然無恙地來到金陵城,將這些事情稟報陛下。」
杜世宏的這番話一說出口,全場不由得都倒吸了口冷氣。
若不是杜世宏聰明謹慎,又正好遇見了顧懷仁帶援兵去往寧遠郡,又正好賭對了顧懷仁會幫他,又正好能夠一路上躲過高廷鈞的人的追殺,只怕這些秘密都會隨著杜世宏的屍體被埋進地底。
今天這場宴席可真精彩。
長樂殿內知情的官員都是一副早已料到這一切的表情,靜看好戲。
而不知情的官員臉上的表情可就精彩多了。
甚至有一個人一邊看戲一邊吃飯,時不時驚得連筷子都掉了。
就在此時,方才拿著帳本去工部驗偽的內侍也回來了。
「啟稟陛下,經工部技員驗明,這些帳本的確是真的。」內侍稟報導,還將一張紙遞給元興帝。
上面寫的是確認證明,有工部蓋章保證。
高廷鈞這下徹底癱軟在地。
難道是自己安插在工部的人出了什麼問題?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高廷鈞,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元興帝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多項證據確鑿,你長年貪墨、私吞軍餉、豢養私兵意圖謀反、甚至前後謀害了四名御史。朕就是將你全族凌遲處死也不為過!」
高廷鈞連忙往前膝行了幾步,懇求道:「陛下,罪臣知錯了陛下!但還請陛下看在罪臣聯合金絡族,用反間計擊潰北疆十萬大軍的份上,再給罪臣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
「反間計?」元興帝冷哼一聲,「若不是你私吞軍餉,導致靖北軍的戰士們餓肚子,又怎會給庫圖攻破落霞關的機會?」
若是從一開始落霞關就沒被攻破,也就沒有後來赤嶺關和聯合金絡族的這回事了。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你為了立功故意製造的?」元興帝狐疑道,「你故意使得靖北軍落下風,然後再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挺身而出,想出一個什麼反間計,扭轉乾坤,好讓自己成為這場勝仗的最大贏家?」
「陛下明鑑,臣萬萬不敢啊!」高廷鈞連忙叩首道。
「你都已經犯下如此多大逆不道的事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元興帝厲聲道。
「寧遠郡郡守高廷鈞,身為一郡之長,卻利用職務之便犯下多項重罪,其罪當誅!」元興帝朗聲宣布道,「來人,將高廷鈞押下去,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會審,務必要將與之有牽連的人員全部捉拿歸案!」
眾人紛紛屏住呼吸,往殿門口看去。
一般來說,皇帝一聲令下,應該就有宮廷侍衛進殿將高廷鈞給押下去了。
然而眾人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有侍衛進殿。
元興帝眉頭一皺,拔高聲音又喊了一遍:「沒聽見嗎?趕快把這個大逆不道的罪臣給朕押下去!」
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