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僅有的信息便是陳銳身上的那個刺青。
對,他要趁著自己還記得,趕緊把那個刺青畫下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 這枚刺青和狄雲楓曾經交給自己的、影刃閣的刺青應該是一樣的。
可惜狄雲楓沒有隨行來飛鹿原,否則可以讓他來辨別一下。
上次狄雲楓將調查到的信息告訴傅彥之後,傅彥經過一番推測,懷疑刺殺他的人跟李和昌有關。
畢竟上次來刺殺自己的那名刺客是嶺南人,又疑似會九影針這種邪門武功。
而幾起九影針殺人的案子都發生在嶺南。
嶺南是個貧瘠之地,而金陵城中的達官顯貴們大多都出身富庶之地,鮮少有和嶺南扯得上關係的人。
李和昌就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他的原配夫人是嶺南當地的貴族千金。
如果真的是李和昌搞的鬼,倒也說得通,傅彥心想。
大皇子趙承瑞雖和李家沒有血緣關係,卻也是李皇后盡心培養出來的,多年來一直和趙承平勢均力敵。
結果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裡,趙承瑞先是被廢了太子之位,又被趕出金陵城,無召不得回京。
李家二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
反倒是趙承平,在元興帝跟前越來越受重視。
若是李家害怕傅家靠著外戚這一身份權傾朝野,試圖先把傅家的嫡長子給除掉,倒也符合常理。
傅家二子愚笨,三子已經徹底沒救了,剩下的幾個還尚且年少,不堪重用。
若是這個時候把傅彥這個「唯一的希望」給除掉,的確能讓傅景淵頭疼好一陣。
就算剩下的那幾個兒子當中有出息的,也需要時間成長。
而李家就可以趁著這個時候扳回一局。
不管是儘快讓李皇后培養新的皇子,還是用什麼別的法子。
雖然傅彥仍不能完全肯定此事跟李和昌有關,但目前來看,不管是從動機,還是從已有的證據分析,李和昌是最可疑的。
既然如此,何不趁著冬獵大家都在,試探一下這位李尚書?
傅彥沉吟片刻,心生一計。
他連忙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營帳,掀簾而入時發現賀聽瀾已經起來了。
「一大早的你去哪兒了?」賀聽瀾好奇道。
「哦,出去活動一下。」傅彥道,「結果剛一出門就聽說陳銳死了。」
「哈?」賀聽瀾震驚道,「他怎麼死的?」
傅彥把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賀聽瀾評價道。
「我也這麼想的。」傅彥點點頭,「不過現在屍體都被處理了,也無從查起,只能說這段時間小心一點吧。」
「嗯。」賀聽瀾想想也是。
「對了,你不是說要跟顧四打賭嗎?」傅彥轉移話題道,「他好像已經去牽馬了。」
「這麼早?」賀聽瀾道,「聖上昨日不是說等確認獵場安全了之後再開始冬獵嗎?」
「郭都統方才說他已經排查完畢了。」傅彥道,「飛鹿原現在是安全的,可以去打獵。」
「那我也得快點去!」賀聽瀾迅速掏出自己的騎裝,麻利地換上。
見傅彥站在原地,一點要出去的架勢都沒有,賀聽瀾不禁好奇道:「你不去嗎?趁著這會還早,說不定可以打到不少獵物。」
傅彥搖搖頭,「我等會再去,小六說要給我看個東西來著,我先去一趟爹娘的營帳。」
「哦,那行吧,我先走了。」賀聽瀾點頭,拿起自己的弓箭掀簾離開。
傅彥伸著脖子,確認賀聽瀾走遠了之後趕緊坐到桌前,掏出一張紙便開始畫畫。
畫完之後,傅彥小心翼翼地將紙折起來,揣進衣襟,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了出去。
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傅彥迅速走小路來到了膳房。
膳房裡正忙活得熱火朝天,伙廚一見到傅彥,連忙迎上來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哎呦,傅公子您怎麼親自過來了?這後廚之地油煙大得很,可別熏著您啊。」
「無妨,我就是過來看看。」傅彥笑著說道。
伙廚緊張道:「莫非是餐食不和您的胃口?還是吃了之後不舒服?」
「並非,您多慮了。」傅彥道,「只是我娘最近胃不太舒服,今天中午送到她營帳里的飯菜就別有酸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