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聽瀾接過來,開始在屋頂修修補補,把所有有可能漏風漏雨的縫隙都填補上。
「像這裡,這塊翹起來就是隱患。」賀聽瀾指著屋頂一處乾裂向上卷翹的地方說道,「冬天大風這麼一吹,很容易就給掀起來,到時候漏風挨凍事小,萬一睡覺的時候屋子塌了能砸死人。」
「哦哦,我懂了!」順子連連點頭。
在底下圍觀的其餘人也十分認真地點頭,專心致志地看著賀聽瀾給他們示範。
「還有這個棉簾。」賀聽瀾提起一張厚重的塞了棉花的帘子說道,「待會兒大家在所有窗戶和門裡面都裝上這種帘子,特別保暖,而且不怕風吹。」
「今年冬天估計要比往年都冷許多,大家千萬不能在禦寒一事上掉以輕心,都按照我說的去修繕自己的房屋。學會了就快去,有什麼問題就問我。」
賀聽瀾話音一落,大家散的散,留的留,烏泱泱鬧成一片。
「大當家,我們的帘子不夠長。」
「大當家,為什麼我這桶黃泥這麼稀啊,我擔心它沾不牢固。」
「大當家,我們屋子裡的炭火不夠用。」
「大當家,我們還少兩雙加毛的鞋子。」
「大當家……」
「大當家……」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問題和困難。
賀聽瀾一張嘴應付他們十幾張嘴,說得口乾舌燥、心力交瘁。
他突然有種自己化身為濟慈堂堂主的感覺。
這跟對付一群小孩子有什麼兩樣?
不過說起濟慈堂,去桐城的日子就快要到了。賀聽瀾想到。
過了好一會,賀聽瀾終於應付完了大家的問題,兩腳抹油地溜了,生怕誰半路又想起什麼事來,返回來找他。
他得趕緊回屋喝點水喘口氣。
真是,這什麼鬼天,又冷又熱的。
冷是天氣冷,賀聽瀾的耳朵鼻尖都凍得通紅,被寒風吹了大半個時辰,快要沒知覺了。
熱是他忙活得熱,這一會賀聽瀾出了一身的汗,中衣都濕了。
賀聽瀾一推開門,發現傅彥竟然在他房間裡等他。
「哎!你怎麼來了?!」賀聽瀾又驚又喜,撲上去一把抱住傅彥,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
這段時間寨子裡忙翻了天,先是江如雲的及笄禮,後是一大堆準備過冬要做的工作,每個人都忙得站不住腳跟。
兩人已經很久沒機會好好膩歪一頓了。
雖說每天都可以抱著對方入睡,但是白天累得要死,晚上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壓根兒沒機會說體己話。
傅彥倒還好,至少還有喘口氣的時間。
賀聽瀾可就慘了,寨子裡大事小事都來找他,大到撥款採購,小到誰房間的門軸壞了,每天一群人排著隊地煩他。
誰叫他是大當家呢。
「哎,可能這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吧。」賀聽瀾故作憂愁地嘆了口氣,臉上卻滿滿都是疲憊的幸福。
傅彥的內心下意識「咯噔」了一下,欲戴王冠這詞好像有點大逆不道。
不過轉念一想,管那麼多呢?反正這裡天高皇帝遠,皇帝也不知道。
再說了,賀聽瀾幹過的大逆不道的事、說過的離經叛道的話還少嗎?
不差這一件。
於是傅彥樂了,撩起賀聽瀾的兩縷頭髮往上一繞,在他頭頂盤了一個「王冠」。
「說得對,山大王殿下。」傅彥打趣道。
賀聽瀾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十分配合地揚了揚下巴,端起架子道:「豎子豈敢無禮?還不快快拜見本王?」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傅彥不輕不重地懟了賀聽瀾一下。
兩人同時破功,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鬧得差不多了,傅彥突然想起什麼來,趕緊端出一盅冒著熱氣的湯羹來,放在賀聽瀾面前。
「來嘗嘗這個,這幾天你也太費嗓子了,喝點雪梨羹潤潤喉。」傅彥將一隻小湯匙遞給賀聽瀾。
「這是什麼?好清甜的味道!」賀聽瀾好奇地湊過去聞了聞,眼睛唰地亮了。
「蜂蜜雪梨羹,裡面還加了枸杞。」傅彥道,「以前我在家的時候,每到換季容易咳嗽,大家就會喝點這個保護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