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們爭先恐後地搶食著,接連躍出水面,不斷翻動,激起無數水花。
紀元良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畫面,面帶欣賞的笑容靜靜看著。
沒過多久,一個下人打扮的青年快步跑來,對著紀元良匆匆一行禮之後,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紀元良神色大變,「當真?!」
「千真萬確!」青年篤定道,「主上,我派去的人說絕對不可能看走眼,那人就是清河盟的舊勢力。只不過……」
「不過什麼?」
「只不過對方警惕性極高,行動十分敏捷,咱們的人一個沒盯住,人就不見了。」
紀元良倒是沒生氣,反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哈哈大笑道:「既然能碰見一次,那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叫他們繼續盯著便是。」
「是!」
「你去告訴他們,一有對方的情報就立刻稟報於我,越詳細越好。」紀元良摸著鬍子說,「先不要打草驚蛇,也別暴露自己,此時還得從長計議。」
「是!小的這就去辦。」青年向紀元良一禮,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紀元良轉過身來,繼續一點點撒著魚食,盯著湖面許久,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意。
清河盟如今早已是我的天下。
顧令惜,不管你當年如何風光無限,終是抵不過風水輪流轉啊!
想到這,紀元良心情變得十分愉悅。他將手中的全部魚食一把撒盡,抽出帕子擦擦手,轉身離開了花園。
花園內明顯是請了能工巧匠精心規劃打理過的,不同種類不同顏色的花卉擺放得錯落有序,遠看像一幅山水畫一般。
只不過這樣的美景卻顯得有些詭異的陰森,嬌艷的花朵也缺少了些生機,看著呆呆愣愣的。
與此同時,無名寨卻是另一番景象。
這一天是十月初八,江如雲的及笄禮正在熱鬧地進行著。
江如雲今天格外打眼,她穿著一件淺翠色的羅裙,裙擺隨著步伐微微擺盪,顯得飄逸輕盈、靈動活潑。
她的髮髻也換了一種樣式,昭示著從孩童長成待字閨中的少女。
雖然嫁人一事對於江如雲來說並不在必要的考量範圍內。
無名寨上下所有人都格外激動,大家早早就在院中擺好了桌椅,將飯菜都端上來,每個桌子都擺得滿滿當當。
賀聽瀾簡直比江如雲本人還緊張,拿著流程單反覆確認,嘴裡念念叨叨地重複著待會要說的詞。
傅彥很少見到賀聽瀾這個樣子,被逗得不行,出言寬慰道:「行啦,看你緊張的。明明都已經背下來了,這會兒越緊張反而越容易忘。」
「那不行啊,萬一待會兒某個字說錯了呢?」賀聽瀾不停地走來走去,仿佛地上很燙似的,兩隻腳來回倒騰。
傅彥被他晃得眼前一陣暈眩,一把按住賀聽瀾的雙肩,「肯定不會的,你這個大當家在眾人面前宣布事情的時候還少麼?更何況這次還提前做了準備,肯定是萬無一失。」
「就是因為提前做了準備我才緊張啊。」賀聽瀾道,「以前都是即興發揮,我當然不緊張。這種需要按照流程一點不差的事情我才緊張呢。」
說著,賀聽瀾貼到傅彥身上,撒嬌道:「那你給我鼓鼓勁兒,我就不緊張了。」
傅彥忍俊不禁,索性抱住賀聽瀾,摩挲摩挲他的後心,安慰道:「沒事,就算是說錯了也當作沒說錯,反正大家都是來湊熱鬧的,不會有人抓著細節不放。只要你表現的很自信,錯的也能當成對的看。」
賀聽瀾本來還緊張呢,被傅彥這麼一說破功笑了。
「我發現你變了。」賀聽瀾勾了勾傅彥的下巴逗他玩,「以前你肯定不會這麼說。」
「那我以前會怎麼說?」傅彥問道。
「嗯……」賀聽瀾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換成一副嚴肅正經的語氣。
「所謂及笄禮,是女子一生當中尤為重要的儀式。其流程務必嚴格遵守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否則便是對祖先的大不敬!」賀聽瀾一本正經地模仿道。
他這副樣子實在是太嚴肅了,仿佛是在商討國之大事。偏偏賀聽瀾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一點情緒都藏不住,眼中的戲謔之意太明顯,放在整張臉上看起來非常違和,怪的。
傅彥又無語又想笑,推了賀聽瀾一下,不滿道:「我有那麼古板嗎?」
「有。」賀聽瀾非常誠懇地點點頭,「不但古板,還死鴨子嘴硬。」
「賀聽瀾!注意用詞!」
「我用詞明明就很準確。」賀聽瀾無辜道,然後他貼近傅彥的耳朵,輕聲道:「但我就是喜歡招惹正經的,很好調戲~」
傅彥的神情又不自然起來了,「你就是喜歡犯賤,我還不知道你麼?小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