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這裡的每一樣酒菜都是從哪兒來的,什麼時候開始吃的?」賀聽瀾問甄子昂和沈同。
「哦對了,還有你們。」賀聽瀾對官兵說,「他倆一邊說著,你們一邊把這些酒菜挨個兒試試毒。」
官兵不滿賀聽瀾那一副吩咐人的語氣,但礙於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也不好發作,只好拿出銀針開始試毒。
「這一桌子菜,除了燒雞和花雕酒是從外面買的以外,其餘的都是叫客棧的後廚給做的。」甄子昂說道。
「誒?」賀聽瀾突然注意到了桌上的一碗糖水。
「這是什麼啊?」他舀起一勺,聞了聞,「還挺清甜的。」
「哦,這是山楂梅子冰飲。」沈同道,「昨天太熱了,我家老爺子容易中暑,所以我特意叫了客棧後廚給送上來一份。」
賀聽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是個好東西,回去我也安排上。」
傅彥輕輕懟了他一下,「查案呢,還惦記著吃。」
賀聽瀾沖他做了個鬼臉,「有本事你別吃。」
緊接著他正經下來,問甄子昂道:「燒雞和花雕酒是從哪家店鋪買的?什麼時候買的?誰去買的?」
「是我親自去的。」甄子昂回答道,「叔父喝了冰飲後胃口大開,點名要吃城東陳氏老字號做的燒雞,還有旁邊那家酒壚的花雕酒。」
「時辰的話……應該是酉時左右。」
「為什麼是你,而不是沈先生去的呢?」賀聽瀾問。
「哦,這是因為昨天我與老爺子要整理帳務,老爺子又急著吃燒雞,才讓公子去的。」沈同回答道。
「整理帳務?」賀聽瀾突然道,「那帳本能讓我看看嗎?」
「哎,好的。」沈同穿過眾人,走到柜子跟前。
他將櫃門上掛著的包袱取下來,又穿過眾人將包袱放在桌子上,再走到柜子前,打開門,伸著左手將放在最上層的帳本拿了下來。
「小哥,這就是昨日我與老爺子整理的帳本了。」沈同將帳本遞給賀聽瀾。
賀聽瀾正要打開,只聽那邊一個官兵驚呼道:「果然有毒!」
眾人立刻看過去。
那官兵舉起一根發黑的銀針,「燒雞里有毒,而且劑量還不小。」
所有人都噤聲了,眼神不約而同地看向甄子昂。
沈同臉上的不可置信轉為憤怒,然後兩步走到甄子昂跟前,「啪」地甩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
「你個白眼狼!」沈同顫抖著聲音道,「老爺子待你比親生兒子還親,你卻為了遺產害死了他!」
「沈同你他娘的胡說八道什麼?!」甄子昂從未受過如此屈辱,揚起拳頭就要揍他。
賀聽瀾一把把甄子昂拽住,不料對方的力氣比他想的還要大,居然掙脫了。
「哎哎哎幹什麼?!」官兵一擁而上將甄子昂按住,「當著官兵的面就動粗,當我們不存在啊?!」
「我怎麼可能害死叔父?」甄子昂聲音發抖,「雖然有時候我是煩他管我太嚴,但我絕對不會殺了他啊!」
「而且昨晚我早就醉得不省人事,醉倒之前我只記得叔父說他喝多了,要去趟茅廁。之後我就趴桌子上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甄子昂大喊道。
「你還不承認?!」沈同此刻已經老淚縱橫,指著甄子昂罵道,「你沉迷賭博,欠了那麼多錢。老爺子給你機會,讓你好好經營家裡的生意,慢慢把欠的錢補回來。你倒好,居然對老爺子痛下殺手!」
說罷,沈同朝著領頭的官兵跪下,求道:「官爺,請您一定要嚴懲這個白眼狼,否則我家老爺子死不瞑目啊!」
領頭的官兵問甄子昂:「賭博的事,是否屬實?」
「是,我是賭博了。」甄子昂承認道,「但是你們不能因為這個就說我謀害自己的親叔父啊!」
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闖進了屋子。
賀聽瀾定睛一看,這不是那個店小二嗎?
店小二一進屋,立刻就跪在了官兵跟前,哭求道:「官爺,小的有罪。昨晚拖動屍體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小的。」
好傢夥,又來一個!
官兵立刻問:「怎麼回事,你細說。」
店小二指向甄子昂,道:「就是這位公子,他說只要我幫助他把屍體拖到樓梯口,再推下樓梯,就會給我八十兩銀子。」
「小的家裡有病重的老母親,快一年了也湊不到什麼錢。這才一時間鬼迷心竅,答應了這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