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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站起身來,對姚垣慕說:「帶他走吧。」

姚垣慕點點頭,上前背起了楊心問,圓滾滾的身材又如沉重的車輪,緩緩滾動著,從陳安道眼前消失了。

他走得真快。

陳安道收回視線。

他還想多看一眼的。

可是時辰已快到了。陳安道轉向李正德,李正德會意,將他的柩鈴遞了過來。

那鈴鐺在這片黑暗中任散發著淡淡的微光,較遲光印的光芒更黯淡些,如若說遲光印是夜裡的星光,這柩鈴便像是離群索居的螢火,陳安道的十指攏住了它,輕念口訣,水流退去,不知死活的盛瞰和葉珉的屍體有如穢物般被水流捲走,四周的土牆驟起,緩緩將此地完整地合蓋成一個密閉的封室。

陳安道重新點燃鼎中的香,在那靜止的火光里對李正德說:「師父,您的骨血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一旦受損便無力回天,我叮囑過您要避人耳目地來,切勿與人交戰,您為何不聽?」

李正德眨眨眼,隨即看向自己的衣擺,果然瞧見了泥點兒樣的血跡。

「……我又不會受傷。」李正德意興闌珊道,「我要是不樂意,誰能傷我?」

「師父這般大意,如何護得住心問和垣慕?」陳安道微微皺眉,「哪怕葉珉已除,可沒人能保證他和方花生前不曾將此事告知旁人,他日後的魔形漸顯,一時不查便可能被人發現。還有垣慕,大長老對他的關注太甚,我去查姚家當年到底是從何處把他帶回來的,竟一無所獲,其中蹊蹺也需你今後暗中查探。」

李正德按了按太陽穴:「聽你說話跟念經樣的,你是不是小時候在今時禪宗待得有點太久了?」

陳安道瞪眼看他:「師父為何顧左右而言他,這些事對你來說難道無關緊要嗎?」

「無關緊要……算是吧。」

李正德抓著自己的後腦勺,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笑,像是他鬥蛐蛐贏了的時候會有的表情。

陳安道不解地看著他,斟酌道:「我知曉此事對你亦是折磨,世上沒幾個人能面不改色地食人血肉,可師父你若這般不管不顧,師弟們該怎麼辦?」

對方沒有聽他說話,李正德吸了吸鼻子,卻是自袖中取出了乾坤袋,又從那乾坤袋中,鄭重地抽出了把長劍來。

那劍劍身薄如蟬翼,卻寬似芭蕉,劍鏜上刻著聞家的家紋,顯然是把上好的名劍,給李正德用會顯得極其浪費的那種名劍。

「……我有點緊張。」李正德吞了口唾沫,換了左手握劍,右手在褲腿上擦汗,「為師這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回呢。」

陳安道只當他是頭回吃人,受得刺激太過開始胡言亂語了,轉而道:「我的靈脈已然枯竭,現在將靈脈最後的根系拔除,放入柩鈴之中,之後的起陣、祭壇、告天……還有吞食,便交給師父你了。」

他說著不看李正德緊張地直吞唾沫的模樣,將柩鈴搖響。

三重三輕,招魂歸去。

將靈脈的最後一點根系拔出,便有如切斷了元神,陳安道曾設想過那是什麼樣的痛苦,可當他搖鈴的瞬間,卻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鈴沒有響。

他驟然轉過鈴來看,那鈴鐺的鈴舌被拔去,裡頭空空如也!

柩鈴絕非尋常磕碰能損壞的,非靈力強行震斷不可。陳安道像是太陽穴被人重重一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恍惚,極度的驚懼甚至引起了一陣耳鳴。

「師父……」他慢慢地看向李正德,太慢了,就好像在逃避些什麼。

李正德那柄薄劍抵在自己的頸下,劍尖只寸進了些許,便已把他疼得吱哇亂叫,甚至啜泣不止,不住地往下掉眼淚。

「為、為師有點緊張……」李正德一邊手抖,一邊露出了個異常難看的笑,「你少看我笑話。」

第205章 師父

我有時候會想,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相貌嘛,普普通通,甚至普通出了一種不普通的感覺來了。性格嘛, 有優點也有缺點,不是人人都喜歡的類型,但也不是會被很多人討厭的那種, 我勉勉強強還算滿意, 至少不至於自慚形穢。

當然, 其實沒什麼人在意這些。

畢竟大家只在乎我飛得高不高, 沒人在乎我飛得累不累,飛得好不好看。

而且說實話,確實不怎麼累, 什麼鬼蜮什麼靜水境邪修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名頭很大,真打起來也就一劍的事,最多兩劍,我還從沒有遇到過能接我兩招的任何人或物。

所以對我劍技不精的指責簡直是無理取鬧。我技藝高超的劍法還沒使出來呢, 第一下平砍就把敵人帶走了,我能怎麼辦?簡直是空有屠龍刀世上再無龍, 什麼比武活動, 我擱那兒一站大傢伙兒都跪下了, 大部分時候連平砍都不用, 還劍法, 我連劍都不用。

話雖如此, 雖然大家都不在乎, 但我自己還是得在乎的。

我一隻覺得我自己很敏感很脆弱, 心思非常細膩, 很有自己的理解和想法。雖然收了幾個人精徒弟襯得我不大聰明,可我是不服氣的,我總是在想自己是誰,自己失去的幾十年的記憶如今在哪裡,我的爹娘會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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