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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近,便越能聞到那隱隱的魔氣。

似是被油紙層層包裹的腐臭了的羊油餅,魔氣被法陣隱藏,卻被楊心問捕捉到了些許。

姚垣慕的靈場非比尋常,他不似楊心問這般半人半魔能與深淵共鳴,依舊本能地覺出不安來。

他斟酌片刻,開口道:「大哥,師兄他特意叮囑過我不要來,更不能讓你來。我們這樣去,會不會反而給他添麻煩了?」

邪祟在不遠處窺探著,那錚亮的眼不像活的眼珠,像磨光打亮了的銅球,水流漸急,一片黑暗之中,幾乎要分不出那是湍流水還是夜色林間的山風。

楊心問彎腰捻起了些沙子,在手心裡慢慢揉搓:「他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

姚垣慕眨了眨眼,遲疑片刻,還是慢吞吞地將那日陳安道和他說的話交代了出來。

「陽關教自梁州盛家一事後便元氣大傷,教中最具威望的教使方花又折在了京城,如今已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失了無首猴的萬般仙更是烏合之眾,只是……他到底還是活著,我心有不安亦無可奈何,只能交由你和師父看管,決計不能叫他逃出生天。」

「而現如今對楊心問最大的威脅,是葉珉。」

葉珉知曉楊心問入魔之事,可他不敢外泄,因為是他葉珉陷害的楊心問入魔。

葉珉若外泄此事,陳安道便也會咬死他和前聖女勾結邪修,陷害同門師弟入魔。不等仙門來查證楊心問入魔是否屬實,陳安道便會以「勾結邪修,召喚深淵」的罪名帶人攻上長明宗,變成個魚死網破的局面。

可陳安道一死,以葉珉如今的聲勢,再要管住他的嘴便很難了。

「還有那幾個逃走的金蓮九座。巨嘯境和靜水境的修士,哪怕正面迎擊都很難辦,更何況他們如今躲在暗處。」姚垣慕說,「師兄要把他們釣出來,最好的餌就是葉珉。司仙台的金蓮九座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聖女一脈命絕於此。」

「他把人釣出來,交給臨淵宗和世家處理。當年司仙台勾結陽關教攻山之事,宗主到現在還窩著口氣,而如今有能力對付他們的,也就只有我們宗主了。」

姚垣慕的鼻子微微哼出了些氣來,似是對這個有他參與的計劃有些許驕傲。

誰知剛小哼一聲,便一頭撞上了楊心問的背,鼻子一酸,險些流出眼淚來了。

他捂著鼻子後仰,心道怎麼大哥的背都能跟塊石頭樣的堅硬,抽抽搭搭道:「大、大哥,怎麼不走了?」

「這是何時定下的計劃?」

楊心問的問話聲自暗處傳來。姚垣慕一愣,隨即道:「師兄在去合會的前一天告訴我的。」

「那時師父不在閉關。」

「不在啊。」姚垣慕不解道,「怎麼了?」

楊心問合了合眼,須臾睜開,輕而淺地笑一聲,將手心裡的泥沙撒在了水中。

「也就你這樣不疑人的性子,才覺得他真會對你推心置腹。」

蝸居在長管里的螺自泥沙里露出了個頭,又被蓋上了一層,困惑又不解地往上挪動了幾寸。

「你就沒有想過,為何他的計劃之中,竟沒有那位天下第一的修士,臨淵一劍李正德嗎?」

就在這時,那螺驚訝地發現地面在震動。周圍的泥沙又將它蓋住了,它還在奮力往上,或者回到自己的長管中——它快不能呼吸了,這具柔軟的身體被晃動地內臟都均勻了起來,沙礫揉進了它的軀體,哪哪兒都難受,哪哪兒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它艱難而緩慢地鑽回了自己的長管里,聽見自長管外傳來的交談聲。

「師父他……他怎麼了?」

「師父自有他的要事。」楊心問說,「三元醮最必不可失的,可不就是李正德嗎?」

姚垣慕茫然地搖頭:「什麼三元醮?那不是在論劍大會之後才會開始的嗎?」

「那是仙門的意思,但看來師兄主意大,不太滿意。」楊心問驟然抽劍,朝著地面刺入。

那沙地半應軟如棉絮,可一道金光乍現,沙底的符陣並起,只見層層疊疊的金印相連相疊,悍然撕裂這海底無邊的昏暗,將他的劍拒之門外!

楊心問方才那一劍是用了全力的,此下從虎口到手腕都在發麻。可他仍舊無知無覺,看著那筆鋒熟悉的法陣目露紅腥,不可自抑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迴蕩在無聲的金光陣之中,紛揚的泥沙緩慢而堅定地落下。

「他要在這裡殺了葉珉——如若不成,那便同歸於盡。」

楊心問越說越恨,眉心的劍意愈發明晰,這水渦交匯之處本是如死水般寂靜,此時卻自他周身再生了一輪旋風,將整片海域裹挾其中。

那是萬靈絲匯聚的徵兆,元神成形的實體便是從那萬靈絲而來的。

呼嘯而來的狂風在海底旋舞,水流被激盪而散,邪祟似雀躍似驚懼地到處亂竄,鬼影憧憧,發出了難以辨認卻又切實存在的慘叫聲。

「可他怎麼能死在這呢?他陳安道可是生來就為了死在三元醮上的祭品。左右時日將近,擇日不如撞日——」

姚垣慕雙手擋在面前,颶風颳得他麵皮生疼,只能自指縫間看著楊心問。那人的眉間元神已落成實體——是一把劍,模樣卻與他手中的那把相去甚遠。

看清了那元神劍的模樣,姚垣慕倒吸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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