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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牆頃刻間又凍成了冰柱,楊心問敲了塊下來重新拿在手上,從地上撿起塊石頭,隨手打磨著:「怎麼開個會要這麼折磨人?」

「不知道葉珉給長明宗的灌了什麼迷魂湯——那個臨淵宗的叛徒。」白歸偏頭呸了口血,踉蹌起身,「長明宗的一群長老力主他無罪,分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也不知道他們在躊躇什麼。」

楊心問倒是知道這群人在躊躇什麼,天座蓮庇護人間近千年,如今說這玩意兒燒人命,仙門哪個都不敢認。

「外會開完又是他們五家三宗的內堂,我叔父進不去,旁的也就不知道了。」徐麟見楊心問手中的冰錐已成,苦著臉道,「你們不如還是學學我,過招而已,桃木劍不夠嗎,非得真刀真槍地來?」

白歸已是提劍上前,十七道劍意洶湧而來,淬著紅龍的火光,燒向楊心問的周身:「當然不行,到了台上,你認不清別人拿的是要命的劍,自己提的是殺人的兵器,你當如何對敵?」

「不錯。」楊心問雙眼微眯,並未起劍意相抗,而是揮著冰棱快如霹靂,每一下都精準地打消一道,「唯有真刀真槍地打,才知道生死一線之時腦袋和手臂如何取捨,人家的腦袋和自己的腦袋誰會先掉。」

徐麟無語:「就不能都全乎著嗎?」

那二人齊聲:「做你的美夢!」

徐麟搖著頭,重新定宮踏步,沮喪道:「跟你們劍修真是聊不來,實沈長老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三人過招拆招百來回,日日如此,各人的進益都不小。楊心問雖早便與巨嘯境的交過手,但大多是用心魄道取巧取勝,或以不死之身搏來勝機,再配合他靈活機敏且歹毒狠辣的打法,同境界少有敵手。

可到底不成體系,若單論劍法,他恐怕還不如姚垣慕。

和白歸徐麟兩人過招,心魄道的招式不能用,甚至不能在他們面前受傷。雖有境界壓制,可在一打二的情況下,他也並不如表現出來得那麼輕鬆。

這兩人一個剛猛無儔,銳意直攻,一個迂迴靈巧,從旁輔助,楊心問前些日囫圇看書學來的《臨淵劍法》,被他們打磨消化了不少,靈台間的劍光愈盛,離成形之日亦不遠了。

白歸和徐麟二人更是受益匪淺。他們二人十八九歲便摸到了巨嘯境的邊緣,已是同輩中萬里挑一的天才。可正因萬里挑一,才難逢敵手,平日裡連個過招的人都找不到。

門中弟子一旦自學宮畢業入峰,有能的都已外派誅邪除祟,剩下的都不過庸碌之輩,巨嘯境的寥寥無幾,又聽聞此次大會雒鳴宗和長明宗都有突破了巨嘯境的同輩,他們心下更是焦急,楊心問的出現於他們便如久旱逢甘霖,雖每日打得他們哪哪兒都疼,完了還要做苦役以償,可個中進益他們自然瞭然。

轉眼一月過去,擬定參加論劍大會的弟子名單也已公示。

告事鸚鵡銜著名榜落在天矩宮前。鬧哄哄的一群人圍在周圍,有扶額嘆惋的,有喜極而泣的,大多的人都對自己能不能上榜心有成算,只是看看熱鬧,一邊看熱鬧,一邊點評著榜上的人。

楊心問在遠處掃了眼,除卻李稜和尚未回來的陳安道手上的名額,還剩八個名額。這八人的名字他認得的有六個,分別是白歸、徐麟、姚業同、方崚和、姚垣慕,還有他楊心問。

再看了眼自己的推舉人,季閒乾的。

「你師父他報復我?」楊心問斜眼看徐麟,「我就踹了他一腳而已。」

徐麟昨天讓他踹了臉,眼下淤青,一邊揉著臉一邊說:「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巨嘯境,不是我師父,其他人也必定會保你上去的。」

「我不去。」楊心問意興闌珊,「你回頭跟你師父說把我名字劃掉,免得白占個名額。」

「這又是為何?」徐麟站在榜單前,這結果雖在意料之內,但還是頗為得意地欣賞了自己的名字一陣,聽楊心問那興致缺缺的語氣,難免有些掃興,「與同輩間的佼佼者過招,不是件酣暢淋漓的事嗎?若能奪得魁首,名震仙門,那更是光宗耀祖,前程似錦,你為何這般不情願?」

「我三月沒空。」楊心問抬腳鏟起一腳雪,「你記得跟你師父說,別以為把我名字寫上去我就會去了。」

徐麟和白歸對視一眼,沒敢上前吱聲。

誰知數日後,陳安道舉薦的名單經機巧鳥傳回了宗內。

從霧淩峰到霽淩峰,從雨淩峰到雲凌峰,從天矩宮到小後山——整個臨淵宗一片譁然。

信上赫然寫著兩個人的名字。

陳安道,盛瞰。

第188章 冬冰

「你很恨我。」

牢房木板散發著些許的霉味。

草垛很厚, 盛瞰不冷,卻在不住地發抖,絕非恐懼, 而是憤怒和恨意,縮著他手腳的鐵鏈也無法拘束他的恨,鏈條的聲音在牢房裡迴響, 高窗上沒有一絲風吹進來, 也沒有一點月光灑進, 真奇怪, 這片黑暗為何能這麼純粹?

「我恨你。」盛瞰咬著牙,他的牙齦在滲血,他卻並未察覺, 就像他並未察覺自己的手腳早已被磨壞了, 他是在蠱毒里長大的孩子,尋常的疼痛奈何不了他,只有這失去歸屬的恐懼能蠶食他的身心,「陳安道, 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本以為我至少救下了一個人。」黑暗在說話,「是我太過自以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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