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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似乎也就那樣,楊心問天天陰陽別人,自己對陰陽怪氣便也沒什麼感覺,聽起來還不如打手板嚴重。

「就這樣?沒了?」

「還有諏訾長老。」姚垣慕吸了吸鼻子,「他怕人多,所以但凡有功課做得不好的,便會說『滾出去』,他的課上能少一人是一人。」

「這不是正好,課都不用聽了,豈不自在?還有嗎,師兄怎麼罰你的?」

「師兄會叫人課後罰抄書。」

「那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師兄教的是陣卦推演,祟物生息,還有淵落本初!」姚垣慕含淚道,「全是字兒跟圖,旁的經書都不過兩個指節厚!這三本,本本都有我半截手臂厚!

「而且實沈長老的本職是掌罰,山中違禁的弟子都要上他那兒領罰,可嚇人了。」

楊心問皺眉道:「違禁的都要去他那兒?」

姚垣慕點頭,心道終於有件事兒能嚇住大哥了。

「那他豈不是得忙死?」楊心問氣道,「這麼多事兒就靠他一人,那幾個老東西幹什麼吃的?」

姚垣慕終於是說不出話來了。

兩人行至天矩宮前,天還未大亮,可已經有不少人正坐其中了。

天矩宮和楊心問第一次來時沒什麼兩樣,宮內幾十張木桌木椅擺得齊整,最前面橫著一張長桌,是老師用的。兩側立著書架,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卷,當年書架頂上還有兩盆盆栽綠植裝點一二,如今天寒地凍,便只有兩個空瓷盆,光禿禿地擺在那兒。

這宮裡的桌椅都是一人一個的,自然沒有多餘的給楊心問。楊心問便坐在了姚垣慕的桌子上,看著對方這才剛坐下便又開始奮筆疾書,他看熱鬧不嫌事大,這關口了還閒聊:「我看你寫得不慢,在霧淩峰上也沒有偷懶,為什麼旁人好像都能寫完,獨你這般費勁?」

姚垣慕當真是泥捏的人,火燒眉毛了還能停下筆來,畢恭畢敬地回答道:「我得寫四份功課,所以才總是寫不完。」

「四份?為什麼——」

「姚垣慕!」只聽一聲叫喚,姚垣慕渾身的贅肉抖了兩抖,下意識便要站起來,楊心問眼疾手快地給他按住,斜眼看去——幾個青袍弟子走來,為首的那個腰間墜著個香囊,香囊上繡銀線蟾蜍,是姚家的身份象徵。

「姚業同……」姚垣慕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人,隨後從箱籠里立馬翻出了幾份書冊,放到了桌上,「這、這些……是你們的。」

那姚業同長得有幾分俊秀,身形高挑,乍一眼看去還有那麼點人模狗樣。他身後的兩人也各自鑲金帶玉,約莫也是有名有姓的世家裡出來的,只是楊心問的靈修門史學得奇差,一個都不認得。

楊心問垂眼看著那幾份書冊,不冷不熱地說:「哦,假手。」

他沒有特意放大聲量,可在無人喧譁的天矩宮裡,這聲音還是傳遍了整個屋子,細碎的交談聲靜了片刻。

大多數人並不認得楊心問,只聽說了今日霧淩峰會來人入學。這顯然便是楊心問了,只見此人未著統一的青袍,反而是一身紅衣,規定只能帶一件掛飾,這人渾身上下穿金戴銀——最要緊的還屬那張臉,瞧著比他們都小了個兩三歲,卻漂亮得有幾分妖異,一眼望去像霧淩峰上的桃花成精,跟著姚垣慕下山作祟來了。

「這位是……」姚業同的臉色微變,他自然也知道此人便是霧淩峰今日要入學的人,想來是姚垣慕的師弟,這一身金銀珠寶雖不見世家的標誌,可樣樣靈氣逼人,能湊出這些法器的,便絕不會是尋常出身。

「是我大——二師兄。」姚垣慕有些驕傲地回答道,「姓楊,師父起道名心問。」

姚業同驚疑不定:「霧淩峰的……二弟子?」

天矩宮內眼下的弟子,都是三年前入學的,彼時葉珉已被驅逐出門,楊心問也已陷入沉睡,識得葉珉和楊心問的那一批弟子,大都已從天矩宮畢業了,各自回了峰,於是連知曉霧淩峰前前後後有幾個弟子的人都沒幾個。

「姓楊……」姚業同暗暗道,「不曾聽說楊姓的世家,莫非是表親?」

「你天天做別人的功課幹什麼?」楊心問對周遭的視線熟視無睹,點著那幾本書冊道,「自己的都還沒寫完。」

「你幹什麼,要給姚垣慕打抱不平?」

卻是那姚業同身後的一人大搖大擺走了出來。那人年紀看著比其他人小一些,應該跟楊心問差不多,腰間墜著的香囊上也有個蟾蜍,但並未用銀線繡邊。

「那倒不是。」楊心問翹起個二郎腿道,「功課這東西,你們又沒按著他手抄,那便是他自願抄的,我管不著。」

那人聞言「哼」了一聲:「沒聽說過什麼楊家,我勸你還是少管閒事。」

楊心問說:「確實沒什麼楊家,但這跟管不管閒事好像沒什麼關係。」

「怎麼就沒關係?姚垣慕要是真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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