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師兄啊。」楊心問摸到了胸椎的位置,點了點,接著說,「說來你怎麼還收了姚垣慕當師弟?這不公平,我不同意。」
約莫是早有準備,聽聞答案,陳安道只是落下了眉梢,須臾輕笑一聲,合上了眼。
其實這樣也好,他想,至少楊心問將來不用學著和心上人分別。
楊心問終於數到頸椎上了,可剛一碰到,手裡卻落了個空。
「師兄本就能有許多個師弟,師父也能有許多的徒弟。」陳安道推了推楊心問的肩,直起腰來,「你也有這麼大了,之後回宗,你也不必日日留在霧淩峰上,要多與他人來往,日後遇見值得一交的友人,與你心意相通的道侶,不可固步自封。」
楊心問聽完卻是愣住了。
他鬆開手,隨即不可置信地望著陳安道:「道侶?」
陳安道接著說:「還有這些親昵之舉,若是從前倒也罷了,如今你我年歲漸長,再這般胡鬧便失了儀,以後萬不可再這樣了。」
窗開得似是有些大了。冷風吹卷著窗台邊的積雪進來,檐下未敲的冰棱剔透光瑩,在慘白的月色下冷得人錐心刺骨。
「親昵之舉。」楊心問品著著四個字,半晌笑道,「原來在師兄看來,與人唇齒相接,也不過是略顯親昵了些。」
陳安道眼鋒掃來,沉聲道:「你也知道你那日荒唐!」
「我荒唐?我荒唐什麼?我喜歡你,便要親你,有何錯處?」楊心問冷笑,「師兄才是真荒唐,不打算跟我好,還任由我親,這般風流,怕是葉珉也只能甘拜下風。」
陳安道一愣,腦中一陣嗡響。
「你……你什麼……」
「我什麼?」
「你喜……」陳安道不知道楊心問是不是真瘋,可他自己怕是要瘋了,「你方才還說把我當師兄——」
楊心問奇道:「你本就是我師兄,我拿你當師兄還有錯了?難道你心裡已經不把我當師弟了?」
「你——我不是——」陳安道混亂不堪,「你又將我當師兄,卻又親——你……你到底是個什麼——」
話未說完,楊心問便抓過被子來,連陳安道一起罩在身下,隨後壓了下去。
屋內靜了一瞬。
被子裡漆黑一片。陳安道什麼也看不清,卻能感到彼此的鼻息。
潮濕的,溫熱的,黏膩的。
稍一仰頭便能觸及的距離。
楊心問的聲音傳來:「你我都拜在霧淩峰上,你先入門,我再入門,你是不是我的師兄?」
陳安道被那氣吹在臉上,又癢又熱,還有垂落在他臉上的頭髮,每一樣都在挑戰他的忍耐限度。
「……是。」
楊心問又說:「你我親如手足,同為男子,你又比我年長,你算不算我的兄長?」
陳安道無可奈何道:「算。」
「我雖叫李正德一聲師父,但識字習武做人都是你教的我,傳道受業解惑,你事事都做了,我能不能把你當師父?」
「你若想,我自然不會拒絕。」
「你我患難與共,攜手進退,你知我心,我也知你心。」楊心問在被子裡依舊能看得清楚,「你我算不算友人,是不是知己?」
陳安道已明了他的意思,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你我為兄弟,為師徒,為好友,為知己,有哪裡錯了,我們哪樣是當不起的,我們本就是這世上最親的人。」
楊心問低頭親陳安道的鼻尖,隨即又抓住了陳安道的手,十指探進指縫裡,緊緊扣住。
「可我尤不知足,我還想與你好,同你結親,與你親熱。」楊心問蹭著陳安道的肩窩,撒嬌道,「若你也是願意的,我能不能當你的妻?」
第140章 生而為一
陳安道掙脫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