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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白晚嵐模樣不過二十出頭, 和楊心問想像中能妙手回春的大夫差之甚遠, 想來在醫治陳安道一事上也沒什麼貢獻, 只能算是無功無過, 長得也一般, 脾氣還不好。

瞥見了楊心問打量的視線,那白晚嵐立馬聳起鼻子,仿佛聞到了什麼異味一般,面色不虞道:「小孩兒,瞎打量什麼呢?」

楊心問不咸不淡地收了視線。

這幅「不與你一般計較」的神態,和方才岸邊「久仰先生大名」的模樣天差地別。

白晚嵐覺得後者蠢得叫他生厭,可前者更是叫他火冒三丈,一時陰陽怪氣道:「你這小鬼,生了兩張面孔,陳安道那廝自詡聰明,竟是沒瞧透你的皮相來。」

見這人有意找茬,楊心問也不客氣:「白先生可真有意思,你不讓我打量你,我便依言不看,這剛挪開視線,你又不高興上了。到底是給看不給看,還請明示,師兄叫我敬你三分,我可不敢陽奉陰違。」

「你現下豈不已是陽奉陰違?」

「先生血口噴人,小子好生委屈。」

楊心問架起一條腿來,靠著艙壁閒適地坐著。

白晚嵐深吸一口氣,將身後的箱籠放在一旁,正了正頭頂的方巾,接著閉目冷笑,再不言語。

回宗門的這十幾日無聊透頂,莫說心經背得熟練,就連陳安道留下的那本《九仙奇門卦推演及其反卦演示》也被他磕磕絆絆地看了下去。

楊心問甚至開始懷疑這是個巨大的陰謀,世上那麼多大夫,陳安道偏生叫個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玩意兒與他同路,莫不是就想誆他一路看書?

日子難熬,但一日十二個時辰,日頭繞一圈,便是一晝一夜,沒有自顧自變長變短的道理。

雖然他覺得比在歲虛陣中聽課的時日更漫長,七月底的時候,他們還是如期回到了臨淵宗門山腳下。

回到這破落的鎮上,楊心問才忽而有了些落到實處的踏實。來來往往的人他大都叫不出名字,卻認得出臉來,間或有些參加弟子大選,遠道而來的修士,他也覺得親切,以前他可從這些人身上騙過不少錢。

這一趟來去,竟也快到夏末了。

七月半他人不在這兒,沒能給家裡人燒些紙錢,他便尋了家葬儀鋪子,買了些金元寶和紙錢,又出城去燒。白晚嵐見他來去,倒也沒說什麼,只是一臉的不耐煩,不過他不耐煩了一路,楊心問也瞧習慣了。

待燒完紙錢,再拜別了父母兄長,楊心問便尋了家酒鋪,打算打些好點的酒給師父和大師兄帶回去。

鎮上最好的酒鋪叫「閒雲醉」,多少有些瞎蹭臨淵宗雲凌峰長老季閒的嫌疑。

但臨淵宗和長明宗不同,若非必要,臨淵宗中門人幾乎從不出世下山,對山腳的鎮子也向來不管不問,南昆北岱的兵在這塊打了幾十年,也從未見他們插手,自然也沒人管這些蹭蹭長老名諱的鋪子。

楊心問看著那酒肆招旌上的「閒雲」 二字,眼底一片冷意,半晌合了合眼,壓下了那點煞氣,才舉步走了進去。

還沒走兩步,仿佛這取了倒霉名字的酒肆天生與他犯沖,便見一酒罈直衝他門面而來。

楊心問微微側身,那酒罈便正中他身後那白晚嵐的頭頂!

……

……天地良心,他還真不是有意的。

那酒罈好死不死,裡頭是裝滿了酒的,結結實實給人頭頂開花,一時間鮮血橫流,血水和酒水混在一起,激出一股濃烈的腥氣兒。

楊心問微微一怔,連忙便捂住口鼻,偏過頭去,可那血腥味兒還是鑽進了他的鼻腔里,嚇得他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不可,決計不可,若是再叫這血腥味兒迷了心智——

他皺緊眉頭,如臨大敵,半晌卻又鬆了松死捂住口鼻的手,輕輕吸了吸鼻子。

倒也是香味兒……楊心問透過指縫小心地聞著那味道:可為何這般尋常?

像是本就飽腹過後瞧見的便宜糕點,能吃,但半點勾不著他。

「奇也怪哉。」楊心問盯著白晚嵐被開瓢的腦袋自言自語,「是你味兒太差了,還是師兄的味兒太香了?」

白晚嵐勉勉強強也算個修士,只是大多醫修煉體煉得都不太理想,他更是太不理想,天靈蓋自然也不比尋常人硬上多少,這一記下去整個大堂具是一靜。

待那鮮血如泉流,鋪子裡便是一陣齊齊的尖叫,「殺人了」與「救命啊」一時此起彼伏,可人卻散得極快,眨眼的功夫,鋪子裡邊只剩他們二人,賣酒的大爺,和那四個肇事的修士。

四個修士人皆身著藍袍,肩上墜一翡翠玉佩,玉佩下綁藍底銀線金蟾香囊,看著很是招搖,其中三人站著,形容飄逸,卻圍著中間一個膀大腰圓,渾似個球樣的抱頭跪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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