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過來幫她,趙阿玉只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這種時候,呼吸都覺得浪費體力。
還沒走幾步,趙阿玉又轉過身去大口吸氣。一口氣還沒喘上來,便眼前一黑,整個人被什麼東西包住了。
「你下來做什麼?我們這麼多人,不缺你這點勞動力。外面冷,快回馬車上去。」宇文亦用披風將她整個包住,然後輕聲斥責道。
以前趙阿玉覺得宇文亦很瘦,瘦到好似一陣風就能將他刮跑。現在她還是覺得他很瘦,只不過肩膀很寬,手臂很長,能一把將臃腫成一隻熊的她抱住,再將她嚴絲合縫的塞進自己的披風裡。
趙阿玉的頭埋在他的胸口,覺得他的胸膛很暖。她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衣裳,想看看是不是自帶發熱功能。手摸到披風的鑲絨內側,入手軟糯柔順,怎麼摸都好像比自己的料子要好。
趙阿玉想證實自己的想法,於是又縮回手要摸下自己的披風內側。她只是想對比一下,假使宇文亦的料子真的比自己好,她也不會說什麼的。畢竟他是太子,得穿的好一點,可不能凍著了。雲州那麼多老百姓都還眼巴巴地等著他去救濟呢!
而實際上,趙阿玉摸了兩把自己的料子後,發現自己的披風也一樣的柔軟,好像並沒有什麼差別。可是……為什麼他會這麼暖呢?趙阿玉忍不住抬頭去看他,這才發現他的睫毛上也結了霜,鼻尖通紅,臉頰發青。
「宇文亦……你也很冷吧?」趙阿玉看著他猶豫地問道。
趙阿玉沒見過宇文亦面色如此之差,隱隱有些擔憂,怕他撐不到城內。可是他胸膛又很暖,反差如此太大,讓人懷疑他胸腔里燃了一把火。
「我無事,總歸比你好,你快上車。」宇文亦說著就要攆她上車。
趙阿玉揪著他的衣服不動,「我不去!即使我在下面幫不上忙,可我也不能拖後腿啊!我上了馬車,馬車會駛的更慢。」趙阿玉說什麼也不肯上去,掙脫了宇文亦的懷抱,又要跑去推車。
其實這個時候,在車上呆著反而不如下來活動活動更能取暖。趙阿玉推著車走了一公里,手腳便開始暖和起來了。
艱難前進了大半天,總算是到了雲州境內。進城之前,趙阿玉跑到宇文亦身邊。她將手套摘下,抬起自己已經發熱的手掌,捂在宇文亦的眼上,臉上,最後是嘴上。因為當時,宇文亦的嘴唇已經凍的發紫了。
「要進城了,你可得形象好一點。本來就長的弱不禁風,這再凍的面色鐵青的過去,老百姓還以為你要駕鶴西去了。怎麼讓他們對你報以希望啊!你得有些氣勢,要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得讓他們配合你治理雪災,建造溫室。嗯?」趙阿玉一邊給他捂著,一邊細心告誡道。
「嗯,我知道。」宇文亦眼角帶笑的看她,說話時吐出的熱氣噴在阿玉的手心。
在趙阿玉的猜想中,雲州是個很偏僻很慌亂很破敗的小城。她進了城後,瞧了一眼,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哪怕是在最繁華的市集上,都見不到一家客棧或酒樓。而且現在正值雪災,街上更是門店閉鎖,更顯慌涼。
他們無法,只好住到衙門內。趙阿玉其實挺驚訝的,這麼個破敗的地方,居然也設立了衙門。雖然這雲州確實極需要管制,但是誰會願意到這種地方當官啊。
只是一介九品芝麻官,卻擔著要豁出性命的危險。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誰願意接手?反正趙阿玉是不願意的。這次要不是情況特殊,她說什麼也不會來。
知縣看上去是個上了年紀的小老頭,鬚髮有幾根花白。面容略微衰老,臉上褶子很多,但是精神很好。人很瘦削,但是是精瘦。後來交流一番才知道,趙阿玉誤會了人家。
知縣還未到不惑之年,說他像個小老頭,著實冤枉了他。可是趙阿玉抬頭看了幾瞬,都覺得他那張臉明明就是知天命的年紀,怎麼都不像是人到中年啊!
她想著,興許是平時太操勞了吧。這個地方戰亂連連,想來平時一定勞心勞肺,傷心傷肝。你想,他能夠跑到這個地方當官,圖什麼?不就圖個報效朝廷,為民效力。趙阿玉看著他花白的鬢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好在朝廷也沒有虧待他,雲州雖窮,但是衙門建造的還可以。房間很多,布置的都很清雅。還有幾間房是帶了炕的,趙阿玉迫不及待的想住進去。
可是明明房間那麼多,宇文亦為什麼一定要求自己和他住一間?對此,宇文亦的解釋是,雲州動盪不安,跟他在一起可以保證起碼的人生安全。而且,她對外已經是他的夫人,突然分開,會引起懷疑。
趙阿玉聽了這番言語,覺得說的有道理,便同意了。她心想,反正一起睡了這麼久,也不差這幾天了。更何況,宇文亦也未曾對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