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躺在藤椅上「打架」,你推我我抱你,卻沒有一個人捨得先離開。
「砰!」
「有人落水啦,救命!」
元禎的手還在撫弄著明月婢雲鬢的,就聽到對岸人聲鼎沸,尖叫喧譁連成了海洋。
她立即起身攀著圍欄看,果然發現有一女子在漆黑的河水裡撲騰,張著雙臂拍著水面,大口大口吞著河水。
蕭夷光走到她身邊,凝神看了陣:「許是放花燈的人太多,就把她擠下了水。」
說完,就是一陣後怕,她原想著在熱鬧的地方放河燈,也算是與民同樂,直到遇到了那個不懷好意的乾元,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元禎吩咐:「杜三娘,這人好像是個旱鴨子,你去把她救下來。」
「噗通!」
不等杜三娘有所行動,又是一聲水響,遠遠的橋上主動跳下一個人影,像飛魚一般,快速地朝著落水者游去。
元禎仔細看了會,驚訝道:「落水的人好像是孟醫佐,她生在長安,難怪不會水。」
救人者很快就將孟醫佐救了上來,她們不顧衣衫濕漉漉的,立馬就緊緊擁抱在一起,惹得旁邊圍觀的人齊齊到退一步,別過了腦袋。
蕭夷光驚訝的挑起眉,失聲道:「是丹陽殿下救的孟醫佐。」
經過今晚拓跋楚華的糾纏,蕭夷光極怕元禎對坤澤之戀深惡痛絕,從而阻攔兩人的感情,便擔憂的看向她。
哪知她們隔得遠,只能影影綽綽看到個輪廓,元禎非但沒有識破兩人的姦情,反而還一臉欣慰的夸道:
「她們的友情真好啊,丹陽也不錯,敢於捨身救人,真有我元氏女兒的血性。」
「哈哈哈,陛下說的是。」
蕭夷光陪著乾笑幾聲,暗忖找個機會再慢慢告訴她真相。
兩人又欣賞了陣燦如星河的荷花燈,便登上了二樓,落下紅綃帳,在河水的潺潺中,低低的吟哦聲傳了出來。
期間,經過細密的竊竊私語,一支雪白的小臂伸出羅帳,將擱在腳踏上的合歡散勾進去。
這下連沉重的雕花大床都忍不住顫抖起來,紅綃帳子像極了河面上的漣漪,一圈圈漾開,一直漾到了雄雞破曉,才滿足的昏沉睡去。
苟柔好歹伺候兩人進了寢房,錘了錘發酸的肩膀,將餘下的事託付給商音和英娘,換了身衣裳就出門了。
曹楚躲在細竹後,眼睜睜看著一個濃妝艷抹的美人走了過來,仍目不斜視的盯著河房的漆黑大門。
「呆子,你在看什麼呢!」
「啊,阿柔你今天怎麼這麼美,方才我都沒認出你來。」
曹楚撓著腦袋,望著眼前的美人又驚又喜。
「哼,算你有幾分眼光,嗯?」苟柔氣得去踩她的腳:「你是說我從前很醜?」
「不敢啊,我沒有這個意思!」
曹楚攬住她的肩膀,高興的咧開嘴:「阿柔,我們那麼多天才見一面,都快想死我了,咱們什麼時候才能成親呀,這樣就可以天天見面了。」
兩人的身影在燈籠下越來越長:「不急,再讓我考慮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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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鮮卑使團正式進朝覲見,遞上國書。
經過幾日的據理力爭,大周與鮮卑簽訂結盟伐羌的約誓,大周從雍州、袞州出兵,鮮卑而自陰山山脈起兵,兩面夾攻,最後在長安會師。
攜手滅掉羌人後,潼關以南的城池歸大周,以北則收進鮮卑的囊中。
出使大周的目的順利達到,還未鮮卑部討了不少好處,拓跋楚華胸中雄心勃勃,她又托人送信至椒房殿,想要在離開前再與八娘見一面。
隔日,商音親自到驛館傳達皇后的口諭:「郡主如今是鮮卑族大汗,是大周的藩屬,而非蕭八娘的故人,後宮不能干政,更不能會見外臣,請恕我不能相見。」
拓跋楚華很失落,她明白這些不過是八娘找出來的藉口,倘若後宮的規矩真那麼大,八娘哪還能在七夕夜裡無拘無束的逛街呢?
她只是不想見自己罷了。
「不見也成,還請商音姐姐幫我個忙,這隻布老虎是我送給羨婢的禮物,還請你帶給八娘。」
交代完一切,拓跋楚華當日就帶使節們縱馬離開了建鄴城,一路向草原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