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姬就是壽春姑姑送來的舞伎,被你打發到掖庭倒夜香的那位啊!」
掖庭里的宮婢哪有機會能近元禎的身?
蕭夷光情緒稍微平靜,雖然胸膛還有起伏,但已經猜到元禎是在捉弄她,不免惱羞:「陛下真是葷素不忌,香的臭的都肯要。」
「哈哈哈哈哈。」
元禎笑到直不起腰,她捂著肚子道:「小小的一個香囊,也值當你去吃醋?」
「哼,一個香囊,也值當陛下撒謊?」
蕭夷光朝她扔過一柄玉如意,戳穿道:「什麼如姬女郎,這香囊裡面有白芷,緞面還繡著玳玉,分明是你親親愛愛的謝七娘做的,臣妾親手編織的宮絛,也沒見陛下這麼寶貴。」
元禎本半躺在榻尾,聽到她的話,收斂了笑,端正的坐直身子。
自回到京城以來,元禎知道七娘余情未了,便從不主動與七娘相見,即便是逢了面,也很快挪開目光,生怕一個不留神,蕭夷光就心情不好。
可李大郎癲狂的感情,對蕭夷光的愛意,是條狗都能看出來,即便如此,她還是將人放到身邊,都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
無意帶一個香囊和有意將人放到身邊,若論起不該,這裡頭的到底孰輕孰重?
「哼哼,你還要說我?李大郎他——」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兩人:「叩叩叩。」
「陛下睡了嗎?」
商音秉燭去打開門,低聲道:「還沒睡呢。」
伺候二人進了羅帳,苟柔就回到了明光殿,這會竟又大費周章的折回來,聲音也有些焦急:「前朝送進來急信,說是一刻也耽誤不得。」
能深夜送信進來,一定是前線的兵馬出了狀況。
元禎顧不得跟蕭夷光計較,忙下床穿鞋,肩頭落下寬袍,她邊踩著鞋,邊抬頭看,只見蕭夷光也蹙起了眉頭,正在給她從衣裳堆里翻找系袍的革帶。
「把燭台和信一起送進來。」
收拾個差不多,元禎坐在床邊,就著苟柔端來的燭台,拆開信封看了兩眼。
她廢了很大力氣,才勉強克制住內心的激動,欣喜若狂道:「阿舅已經殺進了蜀王都城,將蕭岧活捉了!」
第94章
「蕭岧逼迫妻妾兒女服毒自盡,又把年幼的偽帝綁到馬背上,打算帶領死士逃往赤鬼國。可阿舅早就猜到了他的陰謀,提前在蜀中小道埋下伏兵,活捉了他們。」
讀完急信,元禎雙頰染上紅潤,眼睛也閃爍喜悅的光芒,喜出望外之際,她激動的在內殿疾步轉了幾圈,覺得還不夠,又猛的抱住蕭夷光,力氣大得似乎要將人舉起來。
「陛下,陛下您的腿,快放臣妾下來。」
蕭夷光自雙腋向上攀住她的肩膀,雙足分毫不敢離地,就元禎這小身架子,雙手顫顫巍巍的,不把自己和孩子摔著才怪!
元禎卸下人,仿佛方才的興奮已經將力氣全都抽乾,她合衣仰面倒在床上,粗喘幾口氣,又蹦下床:
「不行,蕭岧在蜀中經營多年,益州還有郡縣沒有攻克,押人回京難免夜長夢多。」
她找出手串快速捻著,思索一陣,斬釘截鐵道:「那就讓阿舅在益州將偽帝凌遲,對外聲稱蕭岧亦死,然後瞞天過海的將人送回建鄴。」
蕭岧兵敗,留下了一堆爛攤子,滿目瘡痍的城池,流離失所的百姓……最重要的是益州荊州刺史和屬官也空缺出來,還需要元禎派遣官吏去管理。
在大周世家橫行,門閥傾軋,元禎打算將兩州交給寒門子弟,可是這樣一來,勢必會受到世家的反對。
那又如何?
大周的三支兵馬都掌握在她手裡,誰有意見,就讓他們去跟虎豹騎的刀劍說話!
說干就干,像是喝了瓊漿玉液,元禎眸子熠熠生輝,身上也重新充滿了力量。
她將蕭夷光按到床上,叮囑著快些睡覺,聲音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又急匆匆的穿上袞袍,命人傳幾位重臣進宮議事。
離開的急急切切,出門前,元禎還特意揭開羅帳摸了摸蕭夷光的臉,見她回以溫婉的笑,似乎真的不在意蕭岧的命運,便放心下來。
元禎怕自己走了,蕭夷光再為蕭岧傷心,就落了個輕柔的吻,安慰道:「左僕射很想你,等過段日子,胎象穩了,我就陪你回家看她和稚婢。」